向來不認錯的人說出這話……
李爻被嗆得咳嗽起來。他眉頭往下沉, 比起相信人性改變, 他更相信狗改不了吃屎。饒是如此,他依舊奢望趙晟經此一遭, 能稍有些變化。
然後,理智又化形啐了他一口,提醒他:別做夢了。
「陛下此行辛苦,如今平安了,養好身體,萬事……莫要擔憂。」李爻道。
趙晟呆愣看他片刻,喃喃自語似的:「南征北戰那些年……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這如何回答?
李爻垂著眼睛,眼尾微挑的弧度被苦笑映得悲傷:「每個人有自己的路,微臣的路是幫陛下蕩平戰火硝煙,陛下的路是……」
幫百姓撐開一方安寧終是沒說出來。
趙晟沒糾,只是笑了,點手向樊星示意啟程,握著李爻的手帶起個力道,示意他坐下陪一會兒,自行閉目養神了。
御駕還朝,皇上一病不起,暫時沒精力找人麻煩,更連跨年宮宴都免了。
常健也病了一場,但老將軍年過古稀依舊比皇上硬朗多了,李爻念著他在御前替自己擋去這趟碎催差事的恩情,與景平一道去府上探望。
還在年裡,是個難得的晴天。
北關疾苦的風暫時沒吹透鄴陽的城牆,皇上落荒回城的消息也沒臉嚷嚷得人盡皆知。
百姓們穿新衣、串門子,街市上賣年貨的攤位生意興隆。
二人到常健府上時,常懷正陪老爺子在院裡曬太陽,父子二人泥爐煎雪烹茶、相談溫馨。
李爻不待常健行禮,笑著把人攔了:「年安年安!是我不速登門,失禮了,老將軍安坐。」
「王爺、賀大人年安,」常健知道李爻的脾氣,沒矯情,著人換上新茶,親自給二人斟了,「犬子得王爺照拂,老朽先謝過了。」
「同是沙場搏命的弟兄,不說這些。」李爻端杯捂手,讓茶香繞在鼻息間。他對吃喝有點講究,又愛喝口茶,一下聞出這普洱是鳳束上品。
「好茶!」他贊道。
常懷近來不似剛回都城時沉默鬱郁了,搶先笑著接茬道:「我爹的珍藏,我三番四次說想嘗一口,他不給,說我暴殄天物。」
「皇上賞的。老朽不懂茶,只覺得好喝,就借花獻佛拿出來請王爺嘗嘗了,」常健隨口閒聊一句,換話題,「王爺來,是想問幽州的山匪吧?」
他為人很痛快,不繞彎子很對李爻胃口。
李爻承認。
常健將這些天的經過事無巨細地講了。
李爻越聽越不對,怕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讓他猜著了。
比起刺王殺駕,整件事更像一場別有用心的「兵諫」給趙晟警告,從小死士出場到炸山阻擊御駕,布局刻意、有條不紊;皇上脫險後,官軍即刻上山圍剿,山匪居然早已人去寨子空。
期間顯然有人通風報信、更有知道晉軍排布弱點的高手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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