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蘇禾出列道:「經上次一事……先帝恐怕魂魄難安,陛下又或許不日將會回來,咱們禮儀從簡,少些官員去打擾吧。」
太常寺少卿獨自主持典禮本就恐有紕漏,眼下丞相把台階遞到腳底下,他趕快順坡下來。
祭禮定在三日後的日出時分。
冬日天亮得晚。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衝破枯枝縫隙,斜打進先安殿的院子。
有了蘇禾的「從簡」,儀式只留存必要流程。陪同太子參加典禮是都是一品大員,連景平也沒資格前來。
太常寺少卿托上名冊:「請殿下選一罪人赦免,以彰寬仁之心。」
這是祭儀的最後一項了,赦免罪人,積攢陰德。
而能被篩選在冊的,多不是大奸大惡之徒。
趙岐目光掠過十來個名字,停在「章遮」二字上——
前大理寺卿因為攀誣景平被皇上淨身。父皇平日裡行事一言難盡,獨這件事情做得出氣。
「這人怎麼會在名冊上?」趙岐問道,「他攀誣當朝大員,還不夠奸猾罪惡麼?」
章遮的名字是後加上去的。
太常寺少卿正待詳述緣由,突然有人哭喊道:「殿下!老奴知錯,求殿下寬赦了吧……」
聲音落,章遮穿著太監袍,腳步踉蹌地跪伏在趙岐腳邊,二話不說先磕三個頭:「且老奴有好事上奏。」
章遮原來算不得軒然霞舉,起碼是個端儒為官的中年人。如今他身上的陽氣像被先安殿吸光了,雙目暗淡,皮膚無光,灰敗的臉上長著稀稀落落幾根鲶魚須子,還不如連根拔光。
他咎由自取,趙岐卻難免心生感慨。
「何事?」
「奴才知錯後整日侍奉先帝尊位,心誠至極,許是感動先帝,讓西院生出異象了。」
西院是活埋廖必之所。
趙岐臉色更不好看了。
「廖必……啊不,是奴才義父的墳頭上生出花朵。大片大片的紫藍色,想來是先帝念主僕一場赦免他了!請殿下移步看一看,也請赦免奴才吧!」
趙岐被他說得猶豫片刻,還是隨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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