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老闆已經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啦？」百錯盤腿坐在了地上，就在尚煜腳邊，仰著臉滿臉童真。

「唔，我們直呼名字的話，通常表示兩個人的關係比較生疏。」尚煜給他科普了一下人類社會的常識。

「啊，這樣的啊，」百錯顯得很失落，但這點失落一閃而過，很快他又高興了起來，「可是，在轄區內，沒有鬼怪會喊老闆名字的。」

尚煜戳著牛排的手突然停了，他抓住了百錯話中那個異常的點，表情複雜地瞪著小鬼：「你是說，我是鬼？」

百錯對尚煜並不知道這件事感到意外：「對啊，不然為什麼要吃這些東西？」

尚煜握著叉子的手微微顫抖，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隨著百錯的最後一句話問：「這些東西怎麼了？」

「鬼吃的。」

「？」

百錯看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給他解釋了一下：「鬼只有吃這些東西才能繼續留在人間，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這種食物可貴了，我也是第一次吃到。」

「我是，我是怎麼死的？」尚煜的顫抖已經傳到了他的聲音，他閉上了眼睛，這樣有助於他控制情緒，儘快抓回自己亂糟糟的思緒。

百錯歪著頭想了想：「好像是車禍吧。」

「我知道了。」尚煜再睜開眼，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明白了為什麼任燚要纏著他，是怕其他人發現他的異常；換掉他家裡的食物，恐怕是他現在身體根本吃不了正常的東西吧。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尚煜指了指百錯剛剛要去送的便當，催促他，「你快去吧。」

百錯不需要走門，不知任燚給了他什麼道具還是什麼法術，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屋子裡剩下尚煜自己，一個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對自己的死亡沒有記憶，這並不合理，他懷疑任燚在這其中做了什麼，而這或許並不合規矩。

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馬上任燚就要回來了，自己答應了他晚上要去祭典的，不希望一見面就被他看出異樣。

任燚今天很興奮，心思都在如何在祭典期間讓尚煜開心上，並沒有察覺到尚煜與前兩日有什麼不同，兩人在夜幕降臨之後來到了小吃街，今天的鬼怪比前兩天還要多，擠擠壓壓的。還好身邊有任燚護著，其他鬼路過的時候都會刻意留出一點空間，這讓尚煜覺得不那麼難受。

任燚今天穿的是自己的那見白襯衫，昨天百錯幫他洗乾淨了。比起寬鬆款的衣服，這種更能勾勒出任燚的好身材，也讓他的氣質更凌厲了幾分。

這襯得他旁邊的尚煜更加柔和，像一隻待宰的小綿養。

尚煜沒有直接問出他的疑慮，他習慣於換位思考，多少能理解一點任燚的良苦用心，他決定至少在今天，他可以讓任燚過得開心一點，也不枉費他對自己的一番心意。

任燚又從田老伯那領到了一瓶甜酒，這次他沒都給尚煜，而是給自己留了一點。半瓶甜酒下肚，兩人就又走到了唯一荒涼的攤位——劉姥姥的鐵板荷葉炒飯。

尚煜不太明白，為什麼那邊都沒人，他問任燚：「劉姥姥那邊為什麼沒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