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找馮叔叔。」小男孩笑逐顏開，轉身樂呵呵地跑遠了。

易墨明白，這次馮遠山的狩獵又得帶著一個麻煩製造者。

冥心望向兒子跑遠的背影，無計可施的擺擺頭，表情愈發柔和，片刻，她垂下眼帘拿起繡花針繼續繡製衣服上面的花紋。

「你越來越像一位慈母了。」易墨嘆道。

心知易墨的話不會是簡單的表揚，冥心仍得意地勾起嘴角，戲謔道：「怎麼，事到如今方才後悔？難不成你現在才發現我是一位溫柔大方，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可惜啊，就算你腸子悔綠了也沒用，我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我有溫柔的丈夫，有可愛的兒子，和睦的家庭，恕我不能回應你的真摯情感。」

易墨一點兒不在意冥心的話，他低頭盯著仍在光球內長夢的小蝴蝶：「自古慈母多敗兒。」

「就知道你沒好話，有時真寧願你不說話。」冥心挑眉，故作不樂意地瞪了易墨一眼，「再說了，栽培兒子又不能我一人做主。孩子他爹以及你這位乾爹怎麼也該多費點時間和精力好好照顧他。不管怎麼說，乾爹裡面有一個爹字，你當真以為兒子從天上掉下來的，大凡小事都不用管？」

易墨偏頭看了看衣服上的花紋，是按照雄鸞設計的，他不由皺了皺眉：「你希望這個孩子還是兒子？」

冥心一時沒有回答，她放下針線，細細撫摸衣服柔軟的布料，半晌，她垂頭瞄了眼自己的肚子，給了易墨肯定的答案。

「我以為你會喜歡女兒多一些。」易墨說。

冥心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我的確非常喜歡女兒，女兒乖巧聽話懂事，做事細緻又貼心。然而，我卻自私的期待這個未出生的孩子不是女兒。你知道鸞族的規矩，兒子好歹能夠常年陪伴左右，我可以看著他一天一天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可是女兒，雌鸞一旦出生後，多看一眼都難，她轉身就會被人帶回熙山的宅院養育，一年復一年，直到成年嫁人方能離開熙山。」

「兒子唯有被動的等待雌鸞選擇，女兒至少擁有主動選擇的權力。」易墨不禁壓低的聲音。

「選擇啊……」冥心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雌鸞的選擇看起來如此強勢有力，實則虛弱乏力，比如她自己，幾位候選的雄鸞優秀是優秀，可她獲得了什麼。

一隻雄鸞和男人結婚了，夫夫恩愛，心根本不在她這兒；另一隻雄鸞為了躲避見面而躲進了寒域，心也根本不在她這兒；甚至於一隻雄鸞為了剷除家族對手竟暗下殺機，用意歹毒，心更是不在她這兒。

刑場外，眾鸞大鬧一場，事態嚴重到險些血洗熙山，整座熙山鬧得烏煙瘴氣，選夫的喜慶蕩然無存。

冥心的顏面跌至谷底。

冥心不清楚其它的雌鸞如何看待雌鸞的尊貴身份和生育使命，但對冥心而言，熙山是一個大大的囚籠，直到她嫁人那天才能從日積月累的束縛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