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他卻失態了,在面對陸先生的時候,他表現的實在有些厭煩,甚至到了不願意與他共處一室的地步。
崔敘似乎看出了桑榆的想法,淡淡道:「那個人不配稱之為先生。」
桑榆沉默了一下,好奇地問道:「為何?」
她只看出了陸昂不夠儒雅,身上也沒有文人的氣度,但是人無完人,他在村子裡那麼受歡迎,總有些可取之處的。
「他在撒謊,也不是一個讀書人。」崔敘解釋道:「文人相輕,尤其是有些名聲在外的讀書人,他們向來孤傲,對於白丁之身,總會帶著些輕視的意味,那個陸昂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可竟對我執弟子禮,實在叫人費解。」
他們一行人並沒有暴露身份,按道理來說,陸昂最多與他們同輩之交,衝上來就執晚輩禮,難免有獻媚討好的意思,與文人行徑相差甚遠。
桑榆回憶了一下,想起方才的陸昂在見到崔敘的時候竟然行了叉手禮,這確實很奇怪。
她是知道叉手禮的,這種禮現在大部分在文人或者世家中盛行,一般是用來表示尊敬,常見於下屬對上官,或者晚輩對長輩,可以說是一種地位身份的差異。
崔敘不過剛到弱冠之年,而那個陸昂已經有四十上下,在彼此都不熟悉的情況下,使用這等禮節確實有些不合適。
「也許他是看出了我們的身份。」桑榆猜測道,若是猜出了崔敘的身份尊貴,尊敬些也是有的。
「不。」崔敘搖搖頭,「若是知曉我們身份,他應該更穩重才是,能參加科舉的,至少也是個貢生,不至於連這點禮節都不懂。」
桑榆無言,確實,這個陸昂給人的感覺就很不舒服,怎麼說呢,有點像想要討好卻頻頻出錯的感慨。
崔敘繼續道:「還有最能確定的一點,我記得阿疆說過,他是兩年前的春天,因當時的秋闈失利之後來到邊塞的,可是那一年的秋闈並沒有如期舉行。」
科舉是通往仕途的第一道關卡,從前朝開始,科舉就一直是選拔官員的重要途徑之一,到了聖人這一代,科舉分為常舉和制舉,其中常舉一年一次,制舉根據朝廷的需求而定。?當然,遇到特殊情況,常舉還會存在推後或者取消的情況,崔敘清晰地記得,三年前的那年秋天,適逢中原地區洪澇,常舉一拖再拖,最後直至取消,所以他才斷定那個「陸先生」是在撒謊。
崔敘也曾參加科舉,對其中的艱難苦幸感同身受,很多人寒窗苦讀十年才換得有朝一日站在考場上,而不是隨口一說就當經歷了。
「先生」一詞,乃是敬語,是對才學之人的稱讚,對於這樣的沽名釣譽之人,崔敘十分反感,總覺得辱沒了先生的稱謂。
他倒沒有怪罪關頭村百姓的意思,大興的百姓基本上都不識字,對於文人的崇敬已經到了骨子裡,認得幾個字,會吟兩首詩,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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