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乙君道:「陛下是疑心公孫兄弟有人指使?但是若是一開始有指使,就不該事先讓那麼多人看到公孫兄弟與太子、王爺的接觸,更何況,臣派人查問過,當日在上官家的莊園裡,一切事都事發突然。」
李恭和淡淡道:「且讓時間來證明吧。」
大概是天氣太森冷,李恭和的臉上也有些陰鬱,仿佛前一日剛和三個兒子微服出宮言笑晏晏的那個慈父,在踏進宮後,又重新變成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寡人。
孫乙君低頭,帝王多疑,他一向是個聰明人,從來不擅加揣測帝心,也不會妄自行動,每一步的分寸他都拿捏得極好——既要將工作做在前頭,又不會讓主上覺得冒犯。皇帝到底在想什麼?他想讓你知道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他不想讓你知道的時候,你就得糊塗。他謹慎這些年,成為擁帝登基的功臣,從未有一日看低過眼前這位不起眼的庶皇子。
孫乙君剛要施禮告退,李恭和卻問道:「東陽那邊如何了?」
孫乙君道:「過完年……應當會有反擊,聽說其黨羽日日進公主府,計謀不休。」
李恭和微微一笑:「這一步棋,已布得太久了……朕,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天。」
「我主英明。」孫乙君躬身施禮。
年後第一次大朝會,東陽公主果然拔刀亮刃,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反擊。
先是糾結了千名斜封官簽名靜坐,歷數這些年的功績,要求朝廷重新給他們個清白,皇上便叫了丞相議事,最後收回了罷免的命令,只說暫且停職,重新考核後再行任用。
之後又有御史單刀直入彈劾幽州節度使、左武衛大將軍,幽州都督薛閏冒占朝廷軍功,侵吞糧草,製造軍械時聯合奸商私肥己囊等十大罪。邊將被彈劾,朝中卻有平陽侯替他坐鎮,因此皇帝倒也沒怎麼,只是准其上摺子自辯。
然後朝堂物議喧然,進入了瘋狂狀態,御史台內左右肅政台的上百名御史,分成了數派,猶如瘋狗一般撕咬著對方陣營里的官員。開始還只是不守定製、挾妓出遊、朋比為奸等小事,之後便是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盜權竊柄、誤國殃民甚至謀逆大罪都扯了出來。每一日邸報傳出,都有數名官員或被停職查辦,或被罷免調任,或被問罪下獄,戰況愈演愈烈,咬出來的官員職務也越來越高。
這場戰爭捲入的官員數量越來越大,朝堂幾乎已無法正常議事,日日攻訐不休,便是連春闈開考,也並沒有沖淡這氛圍,反而是略有些才名的士子們,遭到了多方勢力的招攬。
前朝選才,後宮選秀,悄沒聲息中,到各地擔任「花鳥使」的宦官紛紛回宮,載回了從各地採選回來的良家童女,而這些良家女,大部分只是選為低級嬪妃,世族嫡女、高官貴女們若是入宮,卻大多由皇家禮聘為有品階的皇妃或是皇子妃,不需參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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