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大娘微微有些尷尬,笑道:「聽說是過來買些馬鞍、馬蹄鐵之類的軍需,因著用量大,這路上匪徒又多,所以親自帶了兵過來押送軍備,已來了十來日了,昨日是聽說是去省城辦事,回來官道上見到小娘子,這就留了心,要我說,這可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這樣好的人家,又是正頭娘子,男方也是有四品軍職在身,年青有為,相貌堂堂,公婆也是仁善人家,哪一樁不齊全了?」
宋霑笑了下,開口拒絕道:「主要是我家這小娘子從小嬌慣了,年紀又小……」這時李知珉卻忽然開口了:「我這妹子年紀尚小,什麼資財名份都是虛的,我們還是得看為人,這位將軍若是真有意娶我妹子,那就必須親自上門來談談,談過以後,我們才要看看誠意。」
宋霑愕然,劉大娘大喜道:「這後生說得有道理,這才是個真心疼女兒的人家!我這就回去上覆你家的意思去!」
說完也不顧得上喝口茶水,直接起了身匆匆忙忙出去了,想來這樁事她作為官媒的抽成不低,因此十分熱切。
送走劉大娘,宋霑問李知珉:「王爺這是想要借應欽這一股力?應欽此人草莽出身,當年率山寨匪兵投誠歸順了當年的范陽都督羅雲非,在當年八王之亂中隨著羅雲飛剿寇有功,又將兵有道,一步步走到今日,聽說其人剛烈暴躁,卻畏妻如虎,膝下無子,收養了許多義子,俱都忠心耿耿,且都悍勇非凡,養子應無咎原是,十來歲時被他收養,之後隨父征戰四方,十來歲便能領軍平邊,在軍中頗有威望,這裡並非范陽地界,恐怕這位應無咎,並不會如王爺的意,王爺總不會以為——」他看了眼趙朴真,小丫頭垂著眼皮,面無表情,他繼續道:「總不會以為,靠美女就能引得應無咎聽王爺的話吧?」
李知珉面無表情:「應欽應該是太子那一派的。」
宋霑吃了一驚:「王爺如何得知?四方節度使,大多在這上頭十分謹慎,絕不肯站隊的,除非那種原本就是一派的。」
李知珉淡淡道:「有次父皇聖壽,節度使進京賀壽,太子那次微服與國子監一些學生在寺廟遊玩賞花,我也在內,偶遇應欽與其夫人,按說平日這種事,節度使若是早知道,會不動聲色避開皇子,不會打照面,以避結交皇子的嫌疑,那日應欽卻偏偏上前給太子請安,還說了幾句閒話,言談甚為和氣,太子很是意外,也應酬了幾句,應欽才攜了夫人離去。」
宋霑默然,地方軍政大員,任何時候在京中,都會儘量避免與宗藩、皇子們私下照面,這位應欽就算出身草莽,也在官場中歷練了十來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這樣情況下還要上前打招呼,那必然是意味深長的舉動,最至少是釋放了一定的善意。
話說回來,當今朝廷,支持太子的人本也不在少數,一則太子為嫡脈正朔,占了大義,二則仁善淵博,雖則書生氣重了些,有些柔弱,卻是個守成的好天子,太平日子,沒有大臣喜歡一個獨斷剛烈的天子,而天下剛剛安定,也沒人會希望政權再次翻覆,畢竟政權更迭,都意味著腥風血雨。
然而,他看了眼李知珉,這位秦王,卻不能不爭,因為太子上位,東陽公主必然會除掉他們這一支,永絕後患,這是生死之戰,沒有退路。
他終於開了口:「那麼,王爺究竟打算如何說動應無咎?」
「自然是以利動之了。」李知珉放了杯子,看了眼明明緊張,卻隱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樣的趙朴真,說了句:「難道還能指望以色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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