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咎看了眼趙朴真,想起劫錢那一次,還有之前與李知珉見過的那一面,低聲道:「並不保險,若是城沒有守好,再說糧草不足,實在是,果真如此,秦王真的是……」他想了想,把太可怕了幾個字吞了下去,這樣瘋狂的用自己作為誘餌,來布下這樣險的局,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他微微打了個抖。
洪水衝下來的時候,正是三更之時,天邊剛現了一線青光,雖然是三軍對峙,士兵們都並沒有敢沉睡,但對於突厥來說,正如群狼圍著一隻弱小的羔羊,驕兵之心必然是有的,自然也比較放鬆,因此當洪水衝下來之時,被裹挾在洪水中的突厥兵,不少都還在睡夢中,而他們,大多數都是不會水的。
黑暗的夜裡,洪水仿佛兇猛的野獸,洶湧猝然而至,瞬間將駐紮在山谷里的突厥大軍營帳席捲吞沒。哀鴻遍野,應無咎和趙朴真被喧囂聲吵起,起來站著,他們已是刻意駐紮在高處,卻仍然對洪水的來勢估計不夠,仍是有些府兵營帳被連累,好在事先將帥有警告,因此十分警醒,發覺不對就已棄帳而逃。
水是冰冷的,雪山上的水,盛夏之時,雖然雪山峰頂的雪仍然冰封著,卻依然有著不少半山腰的雪化了匯成河流流下山谷,然後轉向東流向大海,平日裡壇城的農民,就靠這雪水灌溉農田,為此還在壇城外邊開了不少良田來,有一部分還猶如梯田一般,趙朴真當初看風物誌的時候,還對如何在山上山谷里挖出梯田來十分感興趣。
如今雖已過了盛夏,卻暑熱未散,這溪水潺潺,大違常理,若不是突厥圍城,平日裡耕作的農夫們必然能發覺不妥,但大戰一起,農夫們早就都逃之夭夭,突厥們遠道而來,哪裡發現不妥。圍著壇城的窪地,平日裡本是化凍後的河水沖刷而成,如今卻被突厥們當成了駐紮的營地,而上游,已經被一支秦王派遣去的部隊,悄悄地築土為堤,將雪水攔住,也不知攢了多少日的水,一朝決堤而下,滾滾帶走多少性命!
應無咎帶的騎兵先鋒營,訓練有素,在洪水初起之時就均已起身上馬集結,然而即便是這樣,也無法在肆虐洶湧的洪水勢頭下做些什麼,馬兒都在咴咴的叫著,乾軍們只能謹慎的在洪流邊上,看著洪水將整片突厥營地吞沒……心裡全都不由膽寒,倘若不是他們的大帥讓他們遠點紮營,是不是救援不成,反倒也被這洪水沖走?
天漸漸亮了起來,洪峰已過,河水雖然已經變得平緩,卻仍然浩浩蕩蕩,裡頭飄著些屍體和馬屍,水邊倖存的突厥軍人,已經喪失了鬥志,有的抵死頑抗,被應無咎帶來的府軍收割著性命,有的高舉雙手跪下投降,但烏索可汗到底是大汗,營帳在高處,又有效死的親衛拼命護著他,還是帶著一部分沒有被洪水沖走的士兵,吹起了號角集結,自然不能給他們機會重整殘局,應無咎帶著隊伍衝殺了過去,壇城也已開了城門,衝殺出了一隊騎兵,和應無咎的軍隊裡外夾擊。
水流湯湯,號聲響起,殺聲震天,兩岸卻又重興戰事,只是這一次形勢逆轉,之前的群狼變成了落水狗,失去了鬥志,而之前的羔羊,則借著肆虐的洪水,精神大振,鬥志昂然,這其中一貫被人鄙視落魄的府兵們,也嗷嗷叫著要在這的戰場上拿到一兩個人頭,博得世代相傳的軍功。
趙朴真踏著血泥走入城中,一小隊親兵護著她,應無咎早就特意安排了一小隊人無論何時都要護著她。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戰場,看到殺人,但是這些天來肉體上的疲倦痛苦以及心裡懸著的牽掛讓她對這本應該覺得震撼和害怕的修羅場並沒有十分恐懼。
安排下這樣驚天陷阱的秦王,還活著嗎?城圍了前後足有一個月,外人都覺得城裡早該彈盡糧絕,然而他們依然還在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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