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譁然,但王慕岩卻長跪不起,王慕松本就是永平郡王嫡長子,只是當年東陽公主下降,聖后逼著王家休了原配妻子,強壓著王家貶嫡為庶,如今王慕松卻寧願自己掙了一個侯爵的爵位,將永平郡王世子還給王慕松,說是棠棣情深,其實卻是生生的公然打了自己生身母親以及聖后的臉。
聖后一系的官員自然不干,朝堂熱議了一番,最後皇帝和了稀泥,因王慕松此次也有戰功,便封為北安侯,賜府邸一座,不必居住在公主府,王慕岩仍為永平郡王世子不變,另外封了一些永平郡王本來也與東陽公主貌合神離多年,雖則沒心沒肺,對自己這個嫡長子到底也有著愧心,因此在朝廷上也並不反對。
旨意定了,散朝以後,不能上朝的東陽公主才知道了這個消息,氣得滿臉發青,叫人封了門,結結實實地給自己的親生子一頓家法,卻也拿這個逆子毫無辦法。
而秦王雖然領了這北衙都督的職,回了王府,卻是以養傷為名,閉門謝客,深居簡出。
京城明眼人都已看出,禁軍歷來分為南北衙,南衙為兵部所掌,大多為勛貴子弟鍍金之用,北衙歷來都是皇帝親掌,卻早已被東陽公主掌著,如今這一番折騰,實際已落入了皇帝的手中,這一場仗,東陽公主苦心孤詣為兒子謀了戰功,最後卻便宜了王慕松,還丟了北衙的禁軍掌管權,這可真是……
「東陽公主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王府長史邵康拍著扇子笑道:「也是因為褚時淵不在她身邊罷了。」他如今志滿意得,臉上紅光滿面,仿佛一點都沒有因為主人失明前途叵測而覺得沮喪。
趙朴真一旁伺候著,心裡微微覺得不齒,果然是皇帝的人,李知珉是否有前程,並不影響他……真正為李知珉著想的人,比如宋霑,都長吁短嘆了許久,卻並不就因此改節。
李知珉淡淡道:「他不是對東陽公主忠心耿耿嗎?」窗外春風滌盪,竟然又已將是一年春來,他眉目低垂,看不見的雙眸仍然清透冷靜,宛然和從前那個閒適聽曲的富貴閒王一個樣,仿佛沒有經過那鐵血生死的修羅戰場,實權在握,卻沒有前程。
「大概就是一個月前,東陽公主不知道哪裡得了風聲,聽說褚時淵在外邊偷偷養了個外室,便帶了人打上門去,將那女子擒了來要教訓她,沒想到那女子極為性烈,竟趁人不備跳入河中,那河水甚急,竟然也就不見蹤影,褚時淵回來後聽說此事,登時就和公主翻了臉,聽說先找人打撈了一次未打撈上來後,當晚便去了白馬寺剃度出家了。」
「東陽公主後來聽說很是後悔,多次去白馬寺想要見他,他都避而不見。」
這下連趙朴真都聽住了,悄悄看了眼李知珉,想起了那次看見的密信,卻看到李知珉臉上面無表情,只有宋霑大笑道:「看來這男子好新鮮是本色,東陽公主如此悍妒,想來連褚時淵都受不了她了。」
邵康搖了搖頭道:「你有所不知,那女子卻並非褚時淵所養的外室,而是之前被問罪的幽州刺史孫紹璋的私生女,因生母位卑,又多病,一直養在鄉下不被人知,這次進京投奔褚時淵,聽說其實是過不下去了,曾得過父親囑咐,帶了信物悄悄進京投靠褚時淵,她畢竟是欽犯之女,褚時淵收留她,自然不敢大張旗鼓,沒想到卻被東陽公主給攪了,害死了故人之女,他一氣之下,竟是看破紅塵出家去了,東陽公主就此失了一個臂助,真是自作孽不可留!」
邵康搖著頭,幾乎是滿面春風,趙朴真卻已完全明白了,這實實在在就是一個離間褚時淵和東陽公主之間的一個局,至於那下落不明的女子,是否真的是前些日子因為東陽公主而頂罪死去的孫紹璋之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設下這個局的人,對人心之把握,對男女之間脆弱的感情,是如此的準確和通透,一擊即中,穩狠准,褚時淵與孫紹璋本是好友,對孫紹璋之死早已滿懷愧疚,這一次,是再不可能和東陽公主孱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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