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恭和笑道:「那還是留在洛陽,你想住哪兒,好好挑個地方,朕讓人好好給你修個好園子。」他看著李知珉蒼白的臉和呆板的眼睛,連一絲神情改變都不肯錯過。
李知珉果然面上掠過一絲難為情,過了一會兒才低低道:「其實,孩兒要去長安養病,也是別有緣由,我說了,父皇也別怪孩兒信那等無稽之談——實在是,孩兒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他神經消沉陰鬱,有些瘦削的臉微微側過去,顯露出了青黑色的眼窩和緊緊抿著的唇。
李恭和道:「咱們父子,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李知珉道:「父皇還記得當初您帶我們兄弟去吃羊肉,遇到的那個羊肉店主嗎?」
李恭和目光一閃,變得銳利起來:「記得。」
李知珉道:「其實那個店主所說的那個看風水的大夫,正是後來太子舉薦的公孫大人,想必父皇也能猜到,父皇不知的是,其實許久之前,那位公孫先生曾說過,說秦王府的宅子和我八字不合,我住不合適,繼續住下去會有血光之災,且易受疾病困擾,年壽不永,不利子嗣。我當初只當他是聳人聽聞,故意引人注意,因此沒當回事,後來出征受了傷,眼睛看不見,我也只當是戰場總難免有失,是我自己時運不濟。但是後來成婚後,我……一直沒有子嗣,病中難免胡思亂想,在王府里住著也總是身子不適,病總好不了,當時便想著索性搬到莊子上住著看看,沒想到一搬出那宅子,來到莊子上住著,我晚上就能睡得安穩多了,身上也輕快多了,再想起公孫鍔當初說的話,我也有些覺得不得勁,難道這風水之說,還真有些道理。前些日子他辭官後,曾來我這裡辭行,還替我把脈看病,我當時也就問他,如今我這沉疴難愈,是否有什麼地方住著,能於我養病相宜。」
李恭和一笑:「這堪輿一說,也有他的道理,當初太祖就十分倚重袁天罡國師,後來到聖后,又倚重李淳風,不過這民間,到處都是江湖術士,沒真本事,信口開河反受其害,我們身為帝皇之家,一舉一動,臣子們都看著,一不小心誤信術士,便是要禍國殃民、遺臭萬年的,因此那公孫鍔要辭官,朕也沒留。」
李知珉道:「父皇也別怪我,如今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他給我說,當初聖后不住長安,是因為她時帶華蓋,八字火旺,喜木火土,忌金水,八水繞長安,長安水氣豐沛,滋養我李氏國朝,卻不宜聖后,洛陽乃借了崑崙山的龍氣,九山朝拱,龍氣聚集,於是聖后定居東都,果然火旺木焚……我們李氏,原屬木命,因此竟被聖后之火命克制住了……」
李恭和道:「依你所說,難道他之意思,竟是要讓我們遷都才好?」
李知珉搖頭:「非也,河山拱戴,形勝甲天下,洛陽的確為龍氣聚集之地,如今聖后已逝,已無火相剋,父皇得天命登基,可知此地原也和父皇相得益彰,只是我福薄,那秦王府,原也是父皇潛邸,父皇真命天子,擔得起那福氣,我卻擔不起,因此反受了煞氣,如今已是病木難成,傷了根本,那公孫先生卻道不如讓我回長安,以水潤木,又能借著咱們祖宗庇佑,興許還能身子好起來,別的不說,好歹留個後吧。」他意氣蕭索,神態寥落。
李恭和卻早已得了李知珉不能行人事,因此脾氣乖戾,不與王妃同房的密奏,如今聽他說來,心下惻然,卻也放了一半心,笑道:「原來如此,此話原未必是真,只是有時候人心若是信了,那不妨試試,心情好了,身子也就好了,既然你這麼說,索性我也給你個給朕修陵的差使為名頭去那邊,不需要你特別勞心,只讓工部那邊盯著便好,也省得別人看你去長安瞎猜疑,倒要離間我們父子感情,至於修園子的錢,你且從修陵開支里直接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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