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朴真卻敏感地抓到了李知珉話中的信息:「這樣的摺子很多?」她前些日子聽王彤說過,心裡也隱隱知道前朝必然是又有事端,雖然也相信李知珉不會相信但等到自己親眼看到這些摺子中連篇累牘義正詞嚴的斥罵,心裡還是有些委屈和懷疑起來。
李知珉恨不得咬斷自己說錯話的舌頭:「公孫國師早就在朝堂上澄清過,不少女嬰本就是病重才棄養送到女學中,本就知道不能活,收治以後果然沒救活,卻又在有心人挑撥之下聚眾鬧事,想要訛詐錢財,京兆尹那邊朕也已經吩咐過了,凡經查實的,一律重罰。如今國家朝廷,但凡想要行個什麼新政新法,必然是要群起攻訐不休,似乎不如此不顯示自己拿俸祿辦事,不說你一個后妃要辦女學了,就是朕這些日子和中書省議出來的好些新政,到了地方都困難重重。有時候還恨不得是打仗,不行軍令統統拉起來殺了……」
他滔滔不絕,趙朴真卻看著他眉間的豎紋微微出神,他這是想要自己不那麼難過,其實自己真的沒有他想的那麼脆弱。
她撫了撫那摺子,覆起來放上需要退回中書省的那疊奏摺,將另外一本拿起來,繼續輕輕誦讀,寬闊的殿內安靜至極,只有她輕柔的聲音在迴蕩,靜謐,平靜,叫人安心。李知珉心裡想著:她是喜歡的,她也有才華,有足夠的耐心,當然,有時候肯定不夠狠心,這是她的優點,但是這不是有他在嗎?
他會護著她的。
也不知何時,李知珉睡著了,難得的黑甜一覺。
而上官筠再次收到了李知珉身子不適,夜傳德妃的密報,她相信上官麟應該也有他的渠道能得到這些消息,她應該很快就能有一個滿意的答覆。
上官麟的確正在煩悶不堪中,他離開了府里,卻發現無處可去,自己身上有孝,宮裡也不能去,也不適合去朋友家中,他是朝廷命官,孝期去花街酒樓流連,那更是不行。他驅馬出城在荒原馳騁了一夜,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只能繼續回到那個令他窒息的家中。
他垂著肩騎在馬上,木然前行,卻忽然聽到後頭有人叫他名字,他尚未反應過來,那人已經上前,急切握住他的肩膀:「上官兄弟,你這是要去哪裡?」
他抬頭,看到是應無咎,一怔:「有些事出城,正要回去,你找我有事?」
應無咎搪塞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公務想和老弟請教,還請你到我府中一敘。」
上官麟道:「應兄有請,本不該辭,只是如今我身上有孝在身,實不便到府上叨擾,有什麼問題,只管說便是了,愚弟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應無咎拉著他的手臂卻不肯放:「你我兄弟,哪裡會在乎這些?你且來吧,我府上早就備了素酒飯菜,你這一身風塵僕僕的,想是沒歇好,且去我那邊清靜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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