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你才是承包這間閣樓的那個土大款啊。」葉暇失笑,又忍不住逗他,「那你怕我生氣,當年怎麼還想著往上寫呢?」
李寒嶠忽然陷入沉默。
閣樓里的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了,葉暇臉上笑容頓了頓,怎麼也沒法回到上一秒的隨意,方才衝動之下那個擁抱過於緊緻的感覺,似乎帶著極大的後勁涌了上來。
他心慌了一瞬,移開視線,兩步走到窗邊,拉開窗栓把窗戶推開。
室外的空氣卷著兩片幾不可查的雪花溜進來,一片落在葉暇鼻尖,雪化的溫度比不過鋪面而來的寒風,可他還是哆嗦了一下。
「我……」身後,李寒嶠遲疑著措辭,又是良久的沉默後,他終於放棄般笑了下,連帶著呼出一口氣。
「大概還是想讓你知道吧。」
葉暇只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吹傻了,竟然覺得他的聲音是燙的。
怕他知道,又想讓他知道?什麼意思。
冷風兜頭吹來,卻沒給葉暇帶來清醒,大腦反而更轉不動了,就這麼把心裡想著的話問了出來。
於是李寒嶠給了他答案。
「怕打擾你,又幻想著你能不能來主動找我。」
「可你——」葉暇張嘴,被灌了口風,下意識手忙腳亂地把窗戶反手關上,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裡的溫度幾乎瞬間攀升。
閣樓沒有暖風空調,葉暇才發現,是他自己的掌心燒灼著出汗。
他咽了一下,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你明明在滬市,又一直躲著,要我怎麼找你?」思路漸漸清晰起來,葉暇說,「你都能找到這裡,你知道我在哪個學校,甚至你問問院長阿姨,都能知道我在哪個班。哪怕你裝作不經意在校門口站十分鐘呢?我難道認不出你——」
葉暇忽然啞了聲。
重逢的第一面,他確實……沒認出來。不僅第一面,整整半年頂著合約婚姻的名頭,他都沒認出來。
不是,小豆芽菜長成一米九型男,就算覺得有點眼熟,那誰敢認啊!
葉暇飄忽的眼神陡然變得堅定,直直對上李寒嶠的視線,一抬下巴就準備開口。
可李寒嶠就那麼看著他,目光里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是情緒和話語糾纏在一起,無法剝離。
一瞬間,葉暇腦海里嗡的一下。
他忽然理解了李寒嶠那句話的意思。
人是貪心的,可悲地擁有著幻想的本能。
李寒嶠當然知道變了模樣的自己不容易被認出來,也當然知道,葉暇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沒有通天的手眼,沒有能找到他的人脈,所以也沒有主動找到他的可能。
他心裡一清二楚,只是總還殘留著對緣分和命運的幻想罷了。
書生在茫茫人海里驀然回首,在燈火闌珊處找到那個久別的姑娘——這是從古至今都流行著的劇本,葉暇忽然,觸碰到書生和姑娘之間細微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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