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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父母的貪婪險些遭了報應,來住店的一個人販子盯上了趙成鳴,可惜沒有得手。

於是他被送進了看護最嚴的寄宿學校,「客人」這個詞也就暫時離開了他的生活。

直到趙成鳴八歲那年。

八歲的時候,趙成鳴發了一場奇怪的高燒,吃藥打針都不管用。學校怕擔責,通知他的父母來接孩子就醫,父母卻把他帶回了家,帶回了那家招財旅店。

然後趙成鳴遇見了第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客人。

旅店一樓唯一那間客房,父母敲開門時客人正在小憩。那真是一個怪人,身材魁梧體毛濃密,沒有修剪的頭髮鬍鬚肆意生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個大鼻子和一雙渾濁的眼睛,就像恐怖童話里的熊精。小成鳴只看了他一眼就嚇得縮回母親懷裡。

可不知為何父母卻對這個怪人非常恭敬,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一般。

怪人聽完他們對小成鳴病情的描述,索取了二樓第一間客房的鑰匙,除此之外沒有多言。

第二天,父母早早叫醒趙成鳴,抱著他進了二樓第一間客房。

繩子悠悠蕩蕩,這間客房的住客已倒吊在屋樑之上。他被蒙眼堵嘴反捆雙手,徒勞地掙扎,離水魚兒無法呼救;那個怪人站在他正下方,嘴裡念念有詞,削尖手裡的木樁。

父母齊齊跪倒,母親膝行過去將小成鳴交給怪人。年幼的孩童只記得這人用一隻手抱著他,另一隻握著尖木樁的手往上一抬,「噗呲」,腥甜粘稠的液體登時落下,染紅了他的視野。

隨後怪人把趙成鳴還給母親,接著便肢解了被放干血液的住客,如同宰殺一隻羔羊。

剖光吃淨祭牲的內臟,他耐心地將殘屍擺成環狀,在那蒼白胸膛刻下一個詭異的符號,再鄭重地將頭顱安放其上。行為可怖動作卻並不暴虐,一種奇異的虔敬遮掩了舉止的瘋狂,那個怪人的神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鬚髮濃重的毛天使引導靈魂贖清罪惡升入神堂。

小成鳴呆呆地看著,竟沒有感到恐懼。

血腥儀式之後過了幾天,他的體溫慢慢恢復正常。父母並沒有意識到人的免疫系統不是擺設,將孩子的痊癒歸結為神跡,又抱著他去找了那個怪人——不,那個降臨的「神使」。

「孩子,你可願成為吾神忠實的信徒?」

神使伸出手,年幼的趙成鳴沒什麼想法,愣愣地將自己的手疊在了那寬厚的大掌之上。

接下來他們又先後舉行了三次儀式。

儀式中小成鳴雖然也學樣跪拜在地,但總是偷偷抬眼,好奇地打量。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開店、來客、獻祭、玩耍,趙成鳴過得相當自由快樂,父母卻突然說他得回到那所封閉無趣的寄宿學校:他的病假早已過期卻一拖再拖,老師起了疑心發簡訊說要家訪,為了不節外生枝,小成鳴必須明天返校。

趙成鳴哭鬧了一宿,第二天也只能抹乾眼淚同神使與父母道別,跟著老師回了學校。

這一別,就是永別。

神使殺了他的父親後潛逃,母親由此瘋病再認不得他,六人殞命的招財旅店也無法繼續開張營業,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驟然跌下貧困線,趙成鳴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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