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陳設簡單,一張與房間面積絕不應稱的大床,醒目地擺放在正中央。
被子與衣物丟在床下,赤裸的屋主正在床上。
但不是什麼與其特殊職業相符的香艷畫面。朝著房門的方向,一個女人坐在床上,雙臂伸展,上身詭異地僵直前傾,脖頸無力,深深低垂著頭,長長的頭髮由此耷落在直直向前伸出的兩腿之上,從站在門口的王久武的角度來看,如同是一個生了四肢的髒拖把。
她不可能還活著了。女人身下的床墊吸飽了鮮血,原本半白不黃的顏色被濃稠猩紅灌滿,漫出了一片腥甜液體,甚至還在地板上滴落幾滴,濺成毛刺的星點。
褐眼的青年一聲嘆息,不過並不是在惋惜一條生命的逝去,只是遺憾沒能早來一步將行兇者當場抓獲——如陰闌煦所言,屍體非常「新鮮」。
他掏出手機,給鄭彬去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
然而雖說王久武為了修復同鄭彬的關係,眼下正在配合查案,但他還是出於「職業習慣」,決定趁警方尚未到場的時機,自己先行搜集一些線索。
於是王久武換了一副棉紗手套,上前查看屍體狀況。
屋主雙臂及上身被用麻繩綁在了鐵藝床頭上,皮膚留下道道紫褐淤痕。不知是本就捆得不牢還是拼死掙扎所致,繩子此時有所鬆脫,加之女屍已出現屍僵,所以形成一個上身前傾的趨勢,那詭異坐姿既是由此而來。
除此之外,女屍體表肉眼可見遍布傷口,基金會顧問掃視一圈,粗略分辨出了割傷、燒傷和穿刺傷。尤其在屋主的雙臂,大片火焰燙烙的痕跡相當扎眼,焦黑皮肉綻開,原本嬌嫩的組織與鐵架粘連,離近觀察的王久武仿佛還能聞到當時炙烤的氣味。
同之前發現的兩具女屍一致,這間公寓的主人右小腿肌肉也被剝離,露出一截儘是細淺刀口的灰白腿骨。不過王久武沒有在關節處發現深重的砍傷,看來行兇者如此喪心病狂的一番舉動,不為分屍,目的就只是折磨他的受害者。
這個時候陰闌煦走了過來,將女屍披垂的長髮向後攏起,鬆鬆地挽了個結。
這個場景十足的詭異恐怖,但在王久武的視角觀看,搭檔的動作中仿佛透出一股溫柔。
隨著長發被撥開,兩人得以看清女屍面部的細節。
「她沒化妝,左右面頰分別被人用針刺了兩個字,『婊子』。」
灰眸的年輕人向女屍微微俯身,端詳之後如實描述。
聯想到覆蓋窨井女屍全身的黑色小點,王久武兩相對比,發現那原來都是針孔,不由感到一陣惡寒。
除了針刺的大字,女屍臉上最為醒目的便是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膠帶。她的口鼻被用膠帶封死,從唇間漏出幾絲織物纖維,似乎是抹布碎片。
「雖然這麼做確實可以避免慘叫招來外人,但受害者在被折磨的過程中會提前窒息而死,對於一個變態狂來說,沒有比這更掃興的事了,」王久武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分析道,「顯然我們要找的這個兇手不夠專業,如果是我,只會破壞聲帶。」
「別太嚴苛,」陰闌煦冷笑一聲,「這傢伙做了足夠有趣的事,以我來看,還算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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