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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情緒冷靜,不像有所暗謀,王久武便一手將長柄斧收在身後,另一隻手慢慢將短匕移開,用刃尖指了指屋門。

女人果然沒有試圖反抗和逃脫,如自己所言緩步過去,仔細關嚴了門。

王久武一邊密切關注著她的動向,一邊快速掃視宿舍一圈,這才發現地面和家具上都鋪著透明的防水塑料膜,再結合女人身上的雨衣,這場兇殺恐怕早有預謀。

「牟愛珊,」青年叫出他在接待室值班表里看到的名字,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就是『熊偶系列案』的兇手,對嗎?」

女人無意遮瞞,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要殺這個人,你不是專殺女人嗎?」

骯髒血污與痛苦表情扭曲了屋中死者的容貌,無從辨識,不過王久武根據屍體上的同款圍裙,猜到這人就是天地生育兒堂唯一的男職工,也即是他原本認作兇手的馮富祥。

「因為他該死。」

牟愛珊平靜地說道。

「自從我來到這裡,就屢次被他騷擾欺辱,只是我不想多生是非,才一直忍到現在。但今天我才終於知道,他居然還用髒手碰過院裡的小女孩們,這種十足的渣滓,實在不配活著。」

隨手解下濺滿鮮血的雨衣掛到衣架上,她表現得就像剛從一場雨中歸來,只是那雨水是猩紅色。

「還有那個劉蓉,她全都知情,卻只因怕得罪馮富祥給自己惹出麻煩,此前居然毫不理會女孩們的求救。這無異於對此種罪行的包庇縱容,同時就因為她一直以來的漠視敷衍,女孩子們也變得麻木,甚至不再反抗——她也該死。可惜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而且殺了她的話,我走之後,就真的再沒人照顧孩子們了。」

褐眼的青年聽到這裡,不由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但他深知不可盡信他人一面之詞的道理,努力穩住了自己的心緒。

牟愛珊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就在宿舍里唯一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仿佛習以為常一般,坦然接受起對方冰冷審視的目光。

她看著比照片裡還要蒼老,甚至已微微駝背,癟塌的乳房在衣下緊貼枯瘦的身體,從粗糙黯淡的皮膚到松松挽著的稀散髮髻,再無女性的柔美,只像個操勞過度的貧苦農婦。

王久武一時想不出,這樣的一個老女人,究竟會在何種心理的驅使下,才能連殺多人,做下那般兇殘血案。

「你在推測我的動機,對嗎?」牟愛珊突然輕笑了一下。

輕輕摩挲著因揮斧劈砍而被震裂的右手虎口,她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

「這正是我們和警察的不同之處。警察雖然也會探找動機,但比起弄清嫌疑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們更傾向於以此查出對方身份、避免繼續傷及無辜。而我們,遇案則必先揣測兇手動機,只為了判斷此人是否有價值,可供我們『使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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