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表還有些許抵抗傷,青紫變色,但都比不上那道胸口至下腹的深長刀口奪人眼球——報案人只說死者腸子流了一地,但就鄭彬觀察,陸西行幾乎整副內臟都被掏出,悉數丟棄於沙發附近地上。
具體屍檢工作交給專業人士即可,因此鄭彬查看過屍體情況之後,便抬頭看向了沙發背所倚靠的這一面牆。
那之上有他更感興趣的東西。
幾行字母,也可能是幾行符號,他辨識不清,但能看出是由人血塗抹而成,滿滿擦寫一牆。字符行筆末尾,多餘血液蜿蜒流下,顏色已由鮮紅轉成赤褐,如是蟲爬蚓走,形狀扭曲可怖。
「是德語,」一旁拍照的史明見他久盯不走,便開口說道,「我小時候跟外教學過一陣兒,這些應該是德文詩句。」
「哦?翻譯翻譯。」
「都說了是小時候學的,」痕檢員白了他一眼,「早忘得比我月底工資餘額還乾淨,能認出是德語就不錯了。」
鄭彬想了想,給自己唯一認識的高級知識分子去了個電話:
「凌凜,沒睡嗎?不,不是找你閒聊,有正事。我記得你會好幾門外語來著,德語能看得懂嗎?」
「還算擅長,」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我外祖父是法國人。」
一時沒明白「會德語」與「法國人」之間有什麼聯繫,不過鄭彬也無心深究,繼續問道:
「有幾行字想讓你幫忙翻譯一下,是用血寫在牆上的,能接受嗎?」
「我膽子沒那么小,發過來吧。」
於是鄭彬拍了張照,脫敏處理之後轉給凌凜,對方回復「很快,稍等」。
估計幾分鐘後就能收到結果。
鄭彬不由想鬆口氣,鼻前卻伸過來一根臭烘烘的東西,隔著口罩都熏得他差點兒背過氣去。
「這什麼!別在現場亂搞!」
痕檢員哈哈一樂,將金屬條狀物放上自己攤開的掌心,好讓鄭彬在白手套的襯托下看得更清。這根條狀物長十餘厘米,上粗下細,通體淺灰,似由鐵製,中部一圈細縫,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結構與裝飾。
「我才在內臟堆下面發現的。」
「沒筆夾的鋼筆?是死者的東西嗎?」
「不知道,真奇怪,連個商標都沒有。」
痕檢員說著便要拔開「筆帽」查看,條狀物上端卻紋絲不動。
於是他又擰了一下。
一道寒芒立現,登時自被認為是尾部的細端突刺而出。兩厘米的注射針頭尖利細長,扎透了痕檢員的手套,在他掌上劃破一道血口。
「臥槽!好痛!有暗器!」
史明硬是忍住了將條狀物扔出去的本能衝動,攥起拳頭按壓止血,同時連聲招呼,「快,給我拿個證物袋過來,鬧不好這玩意兒是重要證——」
他下半句話留在了喉嚨里。
毫無徵兆地,痕檢員身形一垮,倒了下去。
鄭彬立即拉住了他的胳膊,在旁的顧懷天也沖了過來,兩人合力托住了史明的身體。然而此時痕檢員已完全失掉了站立的力氣,縱然有別人幫忙支撐,他卻仍像軟泥一般,朝地面「流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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