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好也是貫山屏一開始的猜測,「還有別的方法嗎?」
床邊的年輕警察撓了撓下巴,又撓了撓額頭。
就在貫山屏以為這人再給不出解答的時候,小亓忽然向他確認:
「您的限制條件是『人工修建』,對嗎?」
「對。」
貫山屏聞言蹙眉,似乎隱隱看到了一點星光。
「那在東埠,還有一個辦法引運海水,甚至都不需要我多做什麼。」
一隊目前最聰明的年輕警察說著攤開手掌:
「溶洞,您知道的吧?東埠有溶洞來著。」
——溶洞。
於東埠地下縱橫交錯,天然的管道現成可用。潮起潮落,不可見的黑暗地下,海水奔涌在欲都底部。
檢察官腦中豁然開朗。
他不由大膽猜測,或許沉海秘社教眾撤離所用的「暗道」,其實也無需額外修建。
引水,撤離,若是已經開發利用到如此地步,那麼在未開發的溶洞群中再設造些藏匿地點,似乎亦是順理成章的動作——考慮到沉海秘社這麼多年行蹤隱秘,沒準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地下活動」。
溶洞——眼洞。
貫山屏又聯想到了無相使徒臉上筆尖大小的視孔。在此之前,他從未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倘若只為了抹除他們的面部特徵,一塊燒得通紅的木炭便已足夠,何必多此一舉實施縫合眼皮的手術?現在一想,過分依賴視覺的人類在黑暗中容易迷失恐慌,此舉大概是為了令無相使徒在不至於喪失全部視力的前提下,如洞穴生物般適應在幽暗的環境中活動。
諸多佐證,皆通往東埠地下深處。
「亓警官,」貫山屏又詢問道,「你知道哪裡有開放的溶洞洞口嗎?」
「嗯?我猜在魚嶺林區會有吧。」
兩方都是聰明人,用不著小亓多作解釋,貫山屏也已想明他作此猜測的緣由。
魚嶺林區的大霧。
幾年前貫山屏在魚嶺跟案時曾誤入霧中,那濃厚濕冷的霧氣至今令他印象深刻。他為此專門探聽過魚嶺濃霧的起源,最後竟是從海洋局的某位同志口中得到了解釋:「那其實是海霧,小一點兒的海霧。」東埠附近有暖流經過,冷熱對沖,冬天東埠灣附近時常飄起海霧,為冷平流霧、冰面輻射霧和岸濱霧的混合霧型,勢發兇猛、區域廣闊,極端情形下甚至可致漁船困凍海中;海洋局的同志告訴他,魚嶺林區的大霧與東埠灣海霧特徵一致,所以本地人一般認為是海風將霧吹到了嶺中。
但那個距離,離岸海風根本無法深入。
哽在心中多年的疑惑,此刻也獲得了解答:由海邊的海蝕溶洞,經與之連通的溶洞群,那片海霧恐怕正是如此一路撲襲至魚嶺;儘管因距離遙遠而威勢削弱,它依然化作了嶺中蒼白而致命的怪獸。
思維與神經為之興奮,顫慄無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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