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火。」
「所以?」
「按我之前的問法,他不會說的,」墨眸的男人對青年憂疑的語氣無動於衷,甚至反問,「『對付這種人,另有一套方法』,不是你建議並演示的嗎?」
王久武咬唇。
既然已被撞破,遮掩便再無意義,基金會顧問索性直白說道,「所以,您只需作勢要把他的臉按進炭火,足夠了。」
「這是你的習慣做法,」貫山屏淡淡回應,「我說過,從今之後,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查案。」
「我不反對您用自己的方式查案。」
望著男人下頦燻黑的燒傷痕跡,青年不覺語氣加重,「但您沒必要把自己也搭進去!如果您的衝鋒衣再薄一些,或者您事先防護不足,那您——!」
「想讓一個瘋子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比他更像瘋子。」
對此王久武無法反駁,微微頷首。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被對方出言打斷:
「王顧問,你知道我剛才不說話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沒有料到他突然會來這麼一句,王久武一怔,不過還是思考後給出自己的猜測,「是您跟我提過的那個讓您一直掛念的案子嗎?」
「不,我在復盤,在回味。」
貫山屏微微蹙眉,唇角卻是向上的弧度。
——這雙深淵一般的黑瞳終於如有火焰燃燒,只是不知此刻男人眼底的赤紅是泛起的淤血,還是某種化形的瘋狂。
「王顧問,」他輕聲叫他,像是在分享一個秘密,「我發現,人,比我想像中更容易操弄。」
這一瞬間,貫山屏唇角的弧度終於變作了一絲笑容。
雖然那張俊美的臉很快恢復為先前的面無表情,但這個瞬間還是被青年的雙眼捕獲。異常的陌生感潛入了神經,十足危險的微笑卻頗為熟悉,王久武后脊一涼,下意識更用力地將貫山屏的身體抵在洞壁,希望萬年的低溫寒意能讓這個男人的言行重回冷靜——儘管他眸中的瘋狂是如此清醒。
「貫檢?」青年喚他。
「貫檢?」男人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聽在耳中竟似有幾分諷刺。
褐眼的青年驀地心中動搖。
截然不同的穿著,與警方對抗的決定,以及種種出人意料的舉止——更反常的是,那個檢察官,那個會為受害者嘆息不平的檢察官,怎麼突然對生命如此輕蔑漠視?此時的王久武毫不懷疑,倘若方才自己沒有出手,貫山屏真的會抓著使徒一起燒死在火里……
他的黑瞳中也燃著暗火。
這種瘋狂,王久武在另一雙同樣漂亮的眼睛裡多次見過。
那雙眼睛,有時躲在墨鏡之後,有時遮在劉海兒之下,眸色如墨,眉目惑人。「人比我想像中更容易操弄。」生有這樣一雙黑瞳的年輕男人,在說這種話時,想必也是笑著炫耀。
一個名姓躍到了青年唇間:
「江——」
無有回應,因為貫山屏已推開了他,重新走回使徒面前。
「你做好選擇了?」
燈火盡無,發問者立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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