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攥著雜誌,凌凜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十幾分鐘過去了,呼號與足音慢慢平息,仍不見光明。
黑暗占據這間病房。今晚月光蒼白而虛弱,不足以照亮窗台以外的地方。
病房門口的地面,卻開始反射綠色的螢光。
……那是走廊應急燈投下的綠光。
預見自己即將呼吸急促,黑暗中靜坐的銀髮男人下意識屏息,因此清楚聽到了這細小聲響——門正被誰輕輕推開。隨後,門僅僅開到一個成人無法通過的寬度時,就擠進來了一團人影。
一個奇怪的影子。
不速之客身量不高,依稀可見背部怪異隆起,像是個駝背畸形的侏儒,也或許是在故意佝僂身體,總之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人影的腳步故意放得極輕極輕,顯然來者不是可以自由不避出入病房的人物。
凌凜盯著這人徑直走向自己,默默將手中的雜誌捲成筒狀。
不過,當這團人影經過窗台時,當月光勾鍍出她的輪廓時,一切可怖的預設瞬間被證實為一種可笑的自我恐嚇;悄步走到他床邊的,只是一個背著大書包的小姑娘而已……
「而已」?
——貫水楠。
在銀髮男人的視角,黑暗吃下了女孩白皙的臉龐,連同其上的表情一齊吞沒,令她看起來愈發充滿惡意。貫水楠靜靜站在床邊,背光而立,陰影中只能看清一雙黑檀木般的眼睛。她的眸子比夜色更加深沉,映著他蜷於病床的身影。
如果沒有最近幾天的經歷,凌凜估計會因為能見到熟人而開心,同時驚訝貫水楠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但現在,他毫不懷疑戒毒醫院突然斷電是拜貫水楠所賜,並且毫不相信女孩只是好意過來看望自己。對於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想必任誰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不過,精神緊張的男人盯著這個小小訪客的時候,過分戒備得就好像正有什麼怪物躲在她的影里:
「你來做什麼?」
「我——」
「怎麼?」他出言譏諷,並不是真的想聽到女孩回答,「莫非專程提醒我今後要不定時更新門鎖密碼?」
見凌凜語氣不善,貫水楠也就沒多廢話,開口直問:
「我爸爸在哪兒?」
「貫檢?我不知道。」
「想瞞我?」女孩哼出一聲,「難道覺得館裡人都死了,我就得不到一手消息?昨晚我爸在輝公館,你也在。」
輝公館。
聽到這個詞從女孩嘴裡蹦出,銀髮男人的厭惡立刻升高了一個程度。他鼻尖輕皺,心下已然慍惱,但還是要維持平日裡優雅的做派,於是做出一副耐心有禮的模樣,「離開輝公館後,我就再沒見過貫檢。他的行蹤,我確實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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