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漪上前將手裡提著的食盒打開,為他盛出一碗來:「陛下近日忙於朝政,臣妾已有半月不曾見過你了。今日實在放心不下,想著做些潤燥補身的湯給您送來。湯裡頭放了蟲草花和一些藥材,是太醫署先前給的方子。」
她細白柔荑端著瓷碗,一手執勺,舀起一勺遞到陛下嘴邊:「口味做的淡,更好入口些,您嘗嘗。」
沈璋寒偏頭喝下去一口,溫熱鮮美的湯順著喉嚨暖到胃裡,有她在身邊溫柔相伴,渾身的緊繃終得一絲喘息的空隙。
見陛下喝下,姜雪漪打算再舀一勺,誰知陛下緊緊抓住姜雪漪的手,半晌沒說話。
她知道這會兒陛下情緒不佳,乾脆收了碗勺,反牽回陛下,安安靜靜的陪著他。
勤政殿燒著地龍,殿內里溫暖如春,可陛下的手卻沁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冰冰涼涼的,仿佛怎麼暖都暖不熱。
姜雪漪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摩挲著他的手背來給予溫暖,輕聲說:「瀲瀲在這呢,陛下,瀲瀲會永遠會永遠陪在您身邊的。」
自從首次邊疆戰報傳來,往後三五日就有新消息送過來,可見戰事焦灼,情況嚴峻,魏國國君這次是來真的,並未僅僅是試探,一戰而退。
魏國國君今年六十有餘,性格張揚狂悖,馬背上打江山的男人,極為桀驁。恐怕是前兩年見調水不成,這兩年西北又乾旱頻發,這才惱羞成怒,打算趁他們還未恢復鼎盛時期的時候一舉拿下。
沈璋寒只要一想起他的臉便覺得可恨。
那種恨意深藏了多年,滲透進骨髓,只要一觸碰,就恨不得親自到他面前,將他那張總是高高在上譏諷嘲弄的絡腮鬍大臉用刀劃的滿是血痕,血肉模糊,將他剝皮抽骨,拉去凌遲,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的極刑都用在他身上。
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解恨,只有他這個始作俑者死透了,沈璋寒多年來所受的苦,所受的揮之不去的夢魘才能遠離一些。
若不是魏國國君當年突襲父皇大巡遊的車馬,他和母妃不會被落在後面,不會被人從馬車裡用長槍挑出來,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母親拋棄他跟著另一個男人飛馳而過,唯獨自己被落在原地,嘗盡世間欺辱。
這些年來,他苦心經營登基為帝,為了守住皇位,兢兢業業做一個臣民敬仰的好皇帝,一直用溫潤明君的形象偽裝著自己。
可他骨子裡的瘋狂和極端從未離開過,陰暗涼薄和多疑更是如影隨形。
他其實也不想這樣的,他也覺得這樣的自己活著太累。
可夢魘一日不除,他就永遠沒辦法得到真正的安寧。
沈璋寒原本不想脫掉明君的外衣強行和魏國開戰,可如今,是魏國自找的。
他要打贏魏國,要蠶食乾淨魏國的每一寸土地,將魏國國君骯髒的頭顱踩在腳下,掛在城牆上。
只是這麼想想,沈璋寒便因仇恨而亢奮得眼睛發紅,渾身甚至在微微顫抖,連姜雪漪都有些嚇著了。
她不知道陛下這會兒到底在想什麼,但猜到應該是因為和魏國開戰所致。連著多日操勞,魏國國主又有狂悖的名聲在外,這場戰爭恐怕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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