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漪輕輕點頭,語氣很從容:「太后病重,凡是能讓太后高興的事,臣妾都願意做。何況當初之事陛下罰也罰了,劉嬪和蘭才人也飽受苦楚,如今重得自由,能重新在陛下身邊侍奉,想必一定會好好珍惜,靜思己過,不會再做錯事了。」
「臣妾不是不饒人的,陛下知道。」
沈璋寒摩挲著她的手,緩緩道:「正是因著知道你寬和,朕才總覺得虧待了你,今日看完太后就過來了。」
「只是今日瞧見劉嬪伏在太后床頭盡心侍奉,眼紅落淚,半句不提旁的,靈寧也在一邊偷偷懸淚。母女分離三年,靈寧到底是朕的親生女兒,朕瞧著也是不忍。」
「一日夫妻百日恩,劉嬪始終是陛下從前的側妃,侍奉您多年,還生育了大公主,怎麼會毫無情分。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記恨當初陷害臣妾而被您降位禁足之事,臣妾不會和她起齟齬。」姜雪漪回握住陛下的手,溫聲寬慰著,「不過此次太后病重,瀲瀲覺得陛下似乎心事格外的重。」
「太后的病情,難道不樂觀嗎?」
沈璋寒默了半晌,淡淡道:「自太后上次病癒後身子一直虛弱,朕在梧州遇刺的消息一傳回長安就再次病倒,太醫說,是心病所致。」
太后和陛下是後天母子,表面孝敬互愛,實際互相提防,在宮裡是聰明人之間都能猜到的秘密。
但自從上次姜雪漪侍奉太后以後,她的這個想法倒有了些改觀。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說太后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崩逝,可人在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總能看淡很多事。
剛入宮時太后給她的感覺是精明強幹,說一不二,眼裡揉不進砂子去,可上次那般日日相處,她覺得太后仿佛比以前脆弱了許多。
那種脆弱並非是因為身子病著,而是心底防線的薄弱,伺候太后那些天,她念叨了不少次陛下不注意自己的身子。雖說她仍然很克制,時常欲言又止,心事重重。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多年的母子關係,絕不可能只有互相利用。
太后因為擔心陛下而病倒,陛下身為人子,不可能不動容。
姜雪漪猜測,若有朝一日太后真的能放下,不再插手陛下身邊的事,在後宮安心養老,陛下反而會更加孝敬她,替她多著想些。若有太后在前,劉嬪恐怕也會跟著沾光,不說有多得寵,總之公主生母該有的那份不會缺。
只是不知道太后如今的身子,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她替陛下夾了一筷子菜,左手用得很不適應,險些從筷子裡掉出去:「太后擔憂陛下,陛下也孝敬太后,母子之間彼此牽掛本就是常事。」
「陛下若是擔心太后的身子,瀲瀲無事的時候也替您常去瞧瞧可好?有瀲瀲陪著,如陛下和瀲瀲心意相通這般,大約也算是您陪著了。」
姜雪漪最懂溫柔解意,沈璋寒總能被她三言兩語安撫到平靜。
「手都傷了還惦記著給朕夾菜,故意叫朕心疼是不是?」沈璋寒屈指輕輕彈她的額頭,「朕瞧這個後宮裡,再沒人比你更知道怎麼拿捏朕了。」
姜雪漪揚眸輕笑,作勢要躲:「瀲瀲最謙遜和順了,怎敢拿捏陛下?若是說出去,恐怕又傳一個僭越犯上的罪名,說到底還是陛下心眼壞,不光扣一頂黑鍋,可還敲疼瀲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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