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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於,吹螺者僅剩的這抹殘念也知道,摩西·古比不是一個能長久呆在某個地方不動的人。

所以在祂潛意識的控制下,摩西會離開礁石去海中游泳,會無聊地用石頭敲打貝殼,來一首節奏激烈的打擊樂。他還會去觀察海葵的交配,盯著珊瑚蟲繁殖,然後舉起一個藏著夢的海螺,耳鰭與螺口相貼,偷聽夢裡在說什麼。

聽到不理解或者叫人激憤的地方,他還會罵髒話呢!

畢竟曾經的摩西·古比,就是這樣一個人。

吹螺者在這個夢裡賦予了摩西太多行動力,即便這片海洋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遼闊,祂依然努力為摩西營造了並不單調的生活。只是一抹虛影的摩西享用著這些,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摩西道,「當時我對自己這麼說。」

摩西·古比已經死了,吹螺者不堪重負,被內心的痛苦壓垮——當然也有銀月少女下黑手的原因——選擇自殺後,這位夢神的使徒,是夢神死亡的第一發現人。

他收斂了吹螺者留下的屍骸,也就是那隻海螺,然後毅然決然追隨吹螺者而去。

海螺後來是怎麼被人發現,中間又是怎麼引發一系列爭鬥,最後主體被審判庭得到封印,碎片落到銀月少女手中,等等事情,摩西是不知道的。

當時,他只是想起,又或者說,他從因痛苦而沉眠,無法控制力量的吹螺者殘念那裡,得到「他」已死亡的記憶,整個幻影都清醒了過來。

摩西·古比死在吹螺者之後。

但吹螺者有殘念留下,只是凡人的摩西·古比,死去就是死去了。

他的靈會在敲鐘霜鴉淨化的雪原中凍結,淨化,消散,而剛死去的吹螺者沒有能力截下他。

吹螺者的殘念到底是怎麼想的,才在這個夢中中創造了一個每天快快樂樂唱歌,快快樂樂對著貝殼罵街的摩西?

清醒過來的摩西,又要如何保持過去什麼也不知道的快快樂樂呢?

他不是真正的摩西·古比,他所擁有的記憶,只是吹螺者對他的記憶,以及吹螺者希望他擁有的記憶。他的自我構建在虛無上,但他依然……他依然……

他依然如此堅定的,信仰著祂。

這份信仰,無可動搖。

「所以你要這麼一個不信仰你的祭司幹什麼?」摩西嘲道,「可不要妄想能改變我的信仰,說不定那是我作為夢中人物的基本設定呢。」

你是無法自己進行OOC的紙片人,除非作者腦抽是吧?林默默點頭,他懂的。

林擺出條件:「我對信仰沒什麼需求。」

摩西:「哈,我說你怎麼還是種子,說大話小心發育不良啊。」

林誠懇道:「你看,我連信仰有什麼用都不知道。說實話,我需要的不是一個祭司,而是一個能教授我神明學的老師。」

這個老師要了解諸神間的密辛,能為林講解新曆之前的歷史;他還需要有對抗審判庭的經驗,可以指導林如何在審判官們眼前隱瞞自己;同時他至少得具備一點樸素的正義感,因為林和那些搞血腥獻祭的邪神也不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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