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細微而又奇異的動靜引起姜離的注意，抬起頭，卻見時彥雙眼通紅地盯著手裡的曲譜。

不，應該說，是左上角的那個名字。

注意到姜離的窺探，經紀人尷尬一笑，「這首歌寫得太感人，我們彥彥比較容易入戲。」

姜離敷衍地扯扯嘴角。

這首歌寫得氣吞山河磅礴大氣，跟感人扯不上半點關係。

經紀人沉默了。算了，說得越多越尷尬。

他從旁扯了張紙巾強行塞到時彥手裡，語氣不善，「快擦了！」

時彥雖捏著紙巾不為所動，好歹沒再給那曲譜洗澡，聚集在眼眶裡的眼淚漸漸消退。

自從姜離訂婚宴後，仲嘉衍沒給時彥發過任何消息。自然也不曾打過電話。兩人對話框裡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仲嘉衍問他為什麼躲著自己。

原以為兩人會徹底再沒交集，看到這首歌居然是仲嘉衍寫的，時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時候兩人還沒翻臉，仲嘉衍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難道是指這首歌嗎？

明明是他先說的一拍兩散，為何真到這一天，他卻這麼難受？

正恍惚，眼前忽然一陣白熾燈般的閃光。

多年從業的經驗令時彥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便聽姜離沒有任何溫度地說：「很好，還知道躲避閃光燈。你已經在工作狀態，卻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你情場失意嗎？」

「你懂什麼？」時彥苦笑。

「我不懂也不想懂，但你眼淚啪嗒啪嗒往紙上掉，影響我聽伴奏跟節拍。」姜離頓了頓，好心建議，「不然你換個無人的屋哭？」

經紀人連連道歉。

時彥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離哥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哭這麼慘你也不勸著我點。」

姜離沉默。感情他說了半天話都是廢話？

「先去衛生間洗把臉吧，你的眼睛鼻子紅成一片，等下其他演員來了肯定會看出來。你在這圈子比我久，不知道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寫成地動山搖世界末日嗎？」姜離掃他一眼，「還是說，你想藉此引起誰的注意？」

時彥抽抽鼻子，總算聽進他的話，由助理陪著一同去衛生間。

人剛走，經紀人感激道：「多虧了姜老師，我們勸他根本聽不進去。」

「你們把他當祖宗供著，他當然聽不進去。」

經紀人遲疑地問：「姜老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這都是缺少社會的毒打，你們平時把他保護得挺好吧。」

經紀人沉默。

時彥成名的早，不像其他新人演員，大熱天拿個小馬扎坐在沒有空調的地方等戲，有時候一等就是一天還輪不上鏡頭。拍了一部戲的時彥，甚至來不及被其他金主潛規則就紅了。

唯二的兩次參加酒局甚至都有姜離在場。

十分鐘後，時彥收拾好自己回來，情緒已經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