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葉瑜頓了頓，「也就只一兩年可以活了。」

他蒼白的臉上，每一個字都格外的有力量，「我拿這條命賠給你，我們兩清了！我死之後，你把我大卸八塊也好，把我的內臟拿去餵狗也好，都隨你……」

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當年他威脅他的。

許斯年沒有接話，沉默的站在那裡，仿佛一座冰雕。

葉瑜抬起瘦弱的胳膊，輕輕落在他的腰間的皮帶上，「如果你還覺得不夠解氣，趁著我現在還能感受的到痛覺，用皮帶抽死我！」

許斯年拿開他的手，咬牙道，「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的。」

說完這句，許斯年去醫院樓下點了一根煙。

葉瑜從病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子邊。許斯年就站在樓下抽菸。

外面下著紛紛揚揚的雪，雪絨花落在許斯年的黑色西裝外套上。像這樣一個芝蘭玉樹的翩翩貴公子，就連抽菸的動作都是魅力好看的。

病房裡的暖氣很足，三年前的許斯年也一定如他今天一樣，看著彼此身著單薄的站在大雪裡。

他明明處在溫暖的病房裡，卻覺得周身都是冷的。也是這樣的一個大雪天，他不知道怎麼惹惱了許斯年，他扒了他的羽絨服就把他丟到別墅院子裡，那晚的風雪可真大啊，別墅的鐵欄杆門鎖的嚴嚴實實，進屋的大門關的緊緊閉閉。他就站在風雪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哥.......好冷啊……」

「哥.......我錯了........你放我進來吧......」

葉瑜看了一眼醫院樓下許斯年凍紅的雙手，心想，許斯年你也會知道冷嗎？

他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天色雖然不甚明亮，但他很快就可以到另一個世界了，他伸展雙臂擁抱他奢望了半生的藍天。

第二章 三年前

三年前。

B市的秋天落滿了枯黃的銀杏葉，十八歲的葉瑜背著雙肩包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穿梭在濛濛細雨里。

他的車簍里坐著一隻黃色的流浪貓，那隻貓兒是葉瑜幾天前撿來的。

同學楊飛宇笑著說，「葉瑜，你連你自己都養不活，你怎麼還養只貓？」

葉瑜是從小鎮裡考進B大，同學都知道他家裡欠了很多外債，所以葉瑜拼了命的做兼職，打零工。

當時葉瑜只是抱著貓說，「這么小的一隻，也吃不了什麼。」

楊飛宇逗貓玩，又問，「取名字了嗎？」

撿貓的時候，它就窩在銀杏葉里，葉瑜就給它取了個名字，「銀杏。」

楊飛宇自作聰明的肯定道，「銀杏，因為它是黃色的毛，所以叫銀杏嘍？」

葉瑜點點頭，心裡卻是想起初中校門口的那顆巨大的銀杏樹。想起許斯年背著書包，等他放學的樣子。

黃燦燦的銀杏葉綴滿了枝頭，風吹過的時候就落了許斯年滿身。而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溫文爾雅的笑，輕輕拂落肩頭的落葉。

後來他在許斯年的課外書里總能發現夾在其中當作書籤的銀杏葉，那是埋藏在他和許斯年兩個人心裡關於少年時的青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