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淮半趴在隋辛馳的背上和譚茲文聊天,談論某某樂隊最近要來湛城演出,他把隋辛馳的一縷金髮繞在手指上轉,隋辛馳在回微信消息,沒有反應,應淮自娛自樂得很愉悅。
晏山的餘光不自覺落到隋辛馳身上去,直到康序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反應過來,隨口說要去衛生間。
他只是去抽菸,站在衛生間的門外,發覺整條走廊的牆壁塞滿壁畫,多種風格的畫作,色彩狂艷,線條飛揚,畫滿好多奇形怪狀的生物。晏山在昏暗的燈光下欣賞壁畫,感到某些生物斑斕的瞳孔要把他吸納進去,神思被牢牢釘在牆上,沒有發現隋辛馳從他背後走來。
隋辛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側過頭,看見隋辛馳耳蝸里一顆閃閃的鑽,好像為目光找到了一處追隨,又向下,發現隋辛馳的脖頸有一小塊青灰色的髒污。宇多田光的音樂在此刻抵達頂點,她細膩的聲音或許捶打了晏山的神經,致使他迷怔、惘然,大腦成為不會思考的球體,他抬起手,非常緩慢地用大拇指去擦抹隋辛馳脖頸上的髒污。
頸脈的搏動如此溫良,還有怎樣的觸摸才能如此清晰感到生命的流動,像捧著一隻鳥,感到它在手心裡淺淺地呼吸。晏山接收到隋辛馳心跳的頻率,按著他的肉,指腹也滾燙起來了。
怎麼會擦不掉。晏山終於重新開始思考,一陣驚醒,他的手如何到了隋辛馳的脖頸上,該怎樣解釋這樣的無常?對隋辛馳解釋,或對自己解釋。
然而隋辛馳只是笑,嘴唇緊閉的偷笑,把一雙眼都藏起來。
「在幹什麼?」他笑得聲音發抖,「那是我的胎記。」
晏山把手放下來,說:「這裡太暗了,我以為你洗澡沒洗乾淨。」
一塊青灰色的胎記,生長得非常隨意,晏山一時憎恨這塊胎記讓他失了臉面。他接著詢問隋辛馳是否要一支煙,隋辛馳點頭,流暢地偏過頭來,等待打火機綻放的一瞬,將他的五官無限地描繪清晰、深刻,又遠離,仿佛退到世界的另一邊。
他們都沒有說話。晏山與隋辛馳不是熟識的關係,即便他們在上一次見面時說過許多話,交換過彼此人生的一小部分,那是微不足道的碎片,或許都不能稱之為碎片,而是顆粒,需要多少顆粒才能拼湊出完整的人生?
晏山一時好奇問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馬上滿二十八。」
「我今年滿二十九。」晏山說,「你應該叫我晏哥。」
「瘋了吧。」隋辛馳笑說,「晏山。」
晏山指著牆上的畫問:「你畫的?」
「漂亮吧?」
「我喜歡你的畫。」
「紋在身上會更美麗,歡迎來找我紋身。」
「你還需要推銷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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