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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開始解釋發生何事,他說我沒有看到屍體的樣子,但是晏山看到了,我都不用看到,光是想想那樣的場景都覺得毛骨悚然。

晏山回房間睡覺,衣服脫光,摔進床里,用被子把眼睛底下所有的部位蒙住,竟能昏睡過去,一顆腦袋翻來覆去地顛倒,有零散的夢闖進來,好像貼在他的眼睛上,夢到女人的身體在高高的天上掛著,他想繞到她的面前去看清她,是一張熟悉的臉,晏山驚醒,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的臉。

他去洗澡,水淋下來時混著泡沫進到眼睛裡,止不住要閉眼,閉了眼又覺世界太黑,慌張地要睜開眼,酸得痛,澡洗得胡亂匆忙,也不知洗髮露是否完全沖洗乾淨。

焦渴得煩躁,房裡沒有水了,要到旁邊的商店買一桶水上來,然而開門看見隋辛馳背對門口站著,上半身支在欄杆上,埋下去得特別低,以至背就高高弓起來了,有點像起跑前的姿勢,白煙從他面前斜著向上飄,把他塑造成一抹幻覺,深深的幻覺。

此類似幻覺的背影將晏山定在門框前,隋辛馳聽見響動,轉過身來,欄杆上擱置著菸灰缸,裡面躺倒幾隻燃盡的香菸。大概隋辛馳站在這兒等了不短的時間。

晏山問他:「在等我?」

還會等誰呢?就直面晏山的房間站著,不聲不響的,除了等待晏山扭開門把的時刻,隋辛馳還會有別的什麼目的嗎?晏山直白地問了,似乎是想要得到隋辛馳的一個確定答案。

於是隋辛馳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他說:「在等你。」

在隋辛馳這裡獲得所有不加修飾、純粹的回答,不用絞盡腦汁想其話語背後會有隱含的意義,他開心時眼睛就淌出甜水來,不開心是讓眼神凍成一塊冰,但還沒有見過他多麼生氣,最多是十分有教養地斥責,那也足夠震懾住人。怎麼會有能把情緒釐清得如此乾淨的人,不含糊也不彎彎繞繞,喜怒都澄澈地獨立在他心中。

晏山覺得跟隋辛馳待在一起很舒心,他想,「S「是一個靠後的字母,如果在山上時他給隋辛馳打電話,是否能安心一些,跑下山時不會那般提心弔膽,好像憋著此生的最後一口氣。但晏山對自己的想法生出非常輕微的嫌惡,有了安心是種糟糕,可能不會有什麼區別,一定不會有的。

晏山說:「怎麼不直接敲我門,要是我睡到明天早上,你要等到天亮嗎?」

他在開玩笑,也撐在欄杆上,和隋辛馳肩並肩地站著,院子裡此時沒人,老余和媛姐或許出門購物了,昨天就聽說他們今天要去市里超市大採購,晚上吃火鍋。想到火鍋翻騰的牛油鍋底,粉紅的肉片被油泡頂得沉浮,肉味、花椒味、油味,晏山又有點作嘔。

隋辛馳提起嘴角,說:「或許會吧。等待這種事說不清,可能願意等上幾個小時,也可能一秒鐘也不想等,全憑當下的心情。」

晏山說:「你很有等待的經驗,像我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討厭等待,只要是需要排長隊的事情我多數時候都會放棄。我喜歡我家門口一家賣春卷的店,但生意太好,常常都排很長很長的隊,所以我其實沒吃過幾次,我會想為了一個春卷真的值得嗎?排隊的人站在太陽底下,愁眉苦臉地排上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就為了食物進到胃裡那幾分鐘的快樂。總之排隊是一件無聊透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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