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微微嘆了口氣。
羿玉適時抬起些頭。
床上的人比溫洲白大概年長七八歲,本該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此刻卻纏綿病榻,只看臉不過是太過蒼白,但是從衣領間露出的脖頸與部分鎖骨卻能看出他消瘦得厲害。
即便如此,他長得也很好看,與這個院子一樣,有種斯文清新的感覺。
羿玉沒說「不委屈」,只是窘迫又不安地重新低下頭。
「你別覺得荒唐,以後……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家裡人都好相處,要是哪裡受了委屈,你只管來找我。」說到這裡,他以手擋唇,輕輕咳嗽了幾聲。
羿玉看到一旁有茶壺,過去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那隻白蠟般的手接過了茶杯,相觸的一瞬間,羿玉只感受到一片冰涼。
新郎官喝了茶,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妻子」的名字。
「我名喚辰安,平時……你若是不想,不必喊我夫君。」溫辰安握著溫熱的茶杯,其實已經有些累了。
但今日終歸不同,他得留對方在這裡睡一晚,不然……交代不過去。
床榻很大,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嫁進來的少年願不願意與他這個將死之人同床共枕。想到這裡,溫辰安掀開了被子,伸手拽過一旁的喜袍披在身上。
也許是大紅色著實襯人,他這久病之人看起來多多了三分鮮活。
羿玉被他突然起床穿衣的動作嚇了一跳:「你……」
「我去外面的榻上睡,今夜你睡這裡。」溫辰安笑笑,「明日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與我睡在一起,旁的不用多說。」
說完,他就往外屋走去。
他身形清癯,寬袍大袖往身上一披,簡直整個人都要駕鶴仙去了。
羿玉還指望他和自己完成「六禮」呢,外屋不比裡屋,萬一他一不小心……不行!羿玉快步追上溫辰安,扯著他的袖子,將人拽住了。
「夫君不必如此,今晚就睡一起。」
羿玉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非常堅定。
溫辰安被他這麼一拽,拽得結結實實,想多走一步路都不行,袖子上簡直綴了個秤砣,他無端覺得好笑,任由少年將自己帶回了床上。
·
一張床,兩個枕頭,兩床被子。
羿玉在上床之前,端了兩杯茶過來。
「以茶代酒。」羿玉遞給溫辰安一杯茶,沒有看他,「這是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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