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禁認為自己已經給了他時間。

在遇到他之前的那些人，他並不在意。

但他沒想到，在遇到他之後，他竟然還敢吃著碗裡的，望著盆里的，那個人還是他的侄子。

他繼續逼近，林修月沒見過許禁這麼嚇人的模樣。

說是嚇人，可他的表情也不算多猙獰，卻莫名讓人感覺那踏在地板上的靴子聲響，變成了沉甸甸的分量壓在了肩頭。

直到嚮導被逼進死路，退無可退，黑沉沉的影子籠罩了他。

男人的嗓音仍舊遊刃有餘，卻泛起了涼意：「是什麼給了你，我能做你魚塘里的魚之一的......錯覺？」

第15章 室友室友

【G3237-[德安星系-主城區]】

商業街。

季綢擊飛最後一隻攀爬而來的蟲族，感覺到身體裡的溫度和力量都在流失。

眼眸失焦，汗水不間斷地順著下巴流下來。

他聽見一直實時監管著身體各項數據的機甲主響應程序向他發出了風險警告。

【駕駛員身體機能損害60%】

【請儘快補充能量】

【精神污染指數增高】

【請儘快脫離當前區域】

精神污染指數。

季綢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對alpha來說，和蟲族作戰是一項持久、高壓的行動。蟲族能發出一種人耳捕捉不到的聲波，持續干擾alpha的精神和心理，何況駕駛機甲本來就極度消耗體能和精神，需要人一直保持精神高度緊張。

人類的抗壓能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持續不斷地承受來自內部和外部施加的雙層壓力，所以一線作戰的士兵會頻繁進行輪值替換，他們必須在自己真的陷入無法挽回的崩潰前，回到安定的環境裡，放鬆自己，讓緊繃的精神舒緩下來。

但對於信息素等級很高的人來說，絕大多數讓一般人感到舒適開心的休閒放鬆的活動，對他們來說都十分乏味。

高階信息素帶來的身體與智力的提升，令絕大多數能讓一般人感到快樂的事物，在他們眼裡淺顯且無趣。這就導致信息素越等級越高的人，越容易累積污染，走向瘋狂——他們的壓力和負面情緒是持續不斷累加的，並且很難被排解掉。

季綢的情況更糟糕些。

他因為長期大量使用抑制劑，原本就承受著精神和生理的雙重折磨，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季綢腦袋疼得快要裂開了，心情糟糕得讓他想破壞點什麼。

但他目前暫時還能憑藉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的行為，況且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再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