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和做無用功也沒甚區別。
到第三日時,塵悄雲便拒絕了他們的相助,以調息為由在木屋中獨坐一整日,直至夜幕四合。
月上中天的時刻,木屋門「吱呀」打開,塵悄雲緩步走出,面頰愈發蒼白,寬大的衣物掛在一把清瘦骨頭上,襯得他身形單薄,仿佛將要隨風消散的輕煙。
千月玖敲暈幾個受魔淵蠱惑的修行者,循聲回頭,順便擺手示意身邊的天宗弟子將人捆了帶下去。
「悄雲先生。」他迎上前,仔細打量過塵悄雲的神色,心內有了計較,「你有決定了?」
塵悄雲望向地表交錯的劍氣,斑駁裂痕映在他眼底,尖銳得令人膽寒。
「事態緊急,目今唯有一法。縱然冒險,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千月玖不知道塵文簡復活的事,難以理解他的慎而又慎:「按理說,那位的魂魄已經潰散消亡,身軀雖存也只是一具空殼,正適合用作封印魔淵的容器。先生……為何如此謹慎?」
塵悄雲看了他一眼:「父親……他先天有不死不滅體質,後天又突破至天魔之境。對待這種敵人,再慎重也不為過——何況,你如何確定他的魂魄一定不能重新聚合,再回歸塵世?」
千月玖啞口無言,於是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種寒意爬上心頭。
「那……」他遲疑地問:「先生的決定是?」
「此事危險,可我們別無選擇。」塵悄雲移開視線,神情淡漠,「放出他,我們還能多活一時片刻。不放出他,這個世界會淪亡成比毀滅更可怕的樣子。」
人人成魔,相互吞噬。
人間將與煉獄無異。
「你留在此地,讓眾弟子戒備,並遠離魔淵。」
「我很快回來。」
不等千月玖回答,塵悄雲御風而去。
長夜的風敲擊著殘缺的劍刃,有人在月光下睜開眼,仿佛剛從美夢裡掙脫,眼神有一絲空茫。
他倚在一座無字石碑上,曲腿垂頭,懷裡擁抱一柄色如霜雪的長劍。
塵悄雲飄然落地,周身清風散盡,揚起的衣擺垂在腳邊,落下淺淡的陰影。
「寧不凡。」塵悄雲向石碑前的人喚道,「久見了。」
「唔……」寧不凡皺了皺眉,一手按著刺痛的額角,另一手緊抱長劍,輕輕「嘶」了一聲,「塵文簡的……長子?」
「是我,塵悄雲。」塵悄雲看向他身後的石碑,「這些年,有勞你為吾父守陵。」
寧不凡眨眨眼,茫然從眸底消散,表情像潮水褪去後裸露的冷硬礁石:「無妨,這本就是我欠他的。」
說到這裡,他的手指在劍鞘上摩挲了兩下:「他為我的少荼報了仇,可惜,多年前我不能為他洗清莫須有的罪名,後來也沒能從你劍下救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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