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村子依然落後，村子裡沒見過外面世界、也沒接受過太多教育的人，面對光鮮亮麗的外鄉人時，就像是隔了兩個世界。

世界這邊繁花似錦，人也熱情、開朗、自信，世界另一邊寒風遍野，人就侷促、膽小、自卑。

此時講述故事的大姐也不例外，見自己剛剛開口，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看向自己，頓時囁喏地不敢再說話，仿佛剛才的勇氣都被這一眼全部耗光。

氣氛一時間靜默。

何封皺眉，敖域之前還真提到讓他們去查縣誌，現在這大姐要講述的故事又和縣誌有關，讓他們有些驚喜。

可讓他們沒想到這大姐膽子這么小，只是被注視著就不敢再開口了。

何封有些著急，但也知道自己長得雖然周正，卻不是什麼親人的長相，就沒有去和大姐套近乎，而是看向現在長相精緻漂亮、人畜無害的老搭檔。

然而，姚至接收到何封的眼神，卻沒動，這讓何封有些著急，桌子底下的長腿朝著姚至踢去。

可他踢了兩腳也不見姚至看他，有些急，還要再踢，就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封琛朝他看了過來，面無表情道：「你踢的是我。」

被看得心裡一咯噔的何封：「……呵呵，你腿好長。」

封琛的腿確實長，窩在輪椅上不舒服，就放了下來。姚至坐在他身邊，為了不擠到封琛腫成饅頭的傷腿，自己的兩條長腿便往外伸，食堂的桌子都挺大，何封沒看見，也就踹在了封琛的腿上。

姚至聽到封琛被踹，知道何封不會大力，還是將手伸到桌子下，摸了摸封琛的腿，順便把自己的腿縮了回去，狠狠踩了大大咧咧的何封一腳。

這一腳，姚至沒留情，何封登時疼得嗷的一聲蹦了起來。

但他忘了自己腿都在厚實的木桌子下邊，這一跳，膝蓋直接磕在桌子邊上，頓時又是一聲慘叫，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慘兮兮地伸出一隻手，憋氣道：「至、至，救我——」

姚至本來看他磕的悽慘，以為真受傷了，也有點自責自己剛才踩太重了，此時見他還能貧，知道他沒事，翻了個白眼，一筷子敲到何封頭上，沒看見封琛聽到何封叫他「至至」時看向他好奇的目光。

「別顯眼了，一會給大姐嚇到了。」

幾位大姐連忙稱沒有，兩人之間熟稔地插科打諢的樣子，誤打誤撞將之前凝結的氣氛化解了。

其中一個總是跟在大姐們身後、沉默寡言、臉上帶著燒傷的女人，竟然還鼓起勇氣看向封琛，小聲問可不可以要一張簽名。

封琛點頭說好。

女人臉都漲紅了，臉上的傷疤看著有些可怖。她拿出紙筆侷促地走到封琛桌子前，說這是給自己女兒要的。

她女兒今年初三，學習成績很好，就是要去很遠的縣城上學，一學期也回不來幾次，不過不回來也好，學校老師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