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審訊這件事大姐已經安排人做了，那個線人骨頭很軟，很快就招了。比起那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中原中也觀察他的眼神顯得格外冰冷，問，「你現在的記憶停留在哪？」

太宰治坐在沙發上，聞言瞬間抬起頭仰視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站在沙發邊上，此刻正因為姿勢導致的高度差俯視他。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對視的局面讓氣氛一瞬間顯得分外凝重。中原中也背對著光，但是他冷靜到接近冰冷的眼神，在周圍月光的環繞下，落在他的身上，帶給了他一致的感受。

月光冰涼如水，他的目光也似乎透著寒氣。

太宰治直愣愣地看著中原中也，銀白的月光灑在他的頭髮上、睫毛上、瞳孔里，整個人都像是漂白了，像一個乖巧的娃娃。掛了銀霜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渙散的瞳孔緩慢移動，注視中原中也。

「太宰治，說話。」

他的話不含一絲多餘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堅定。

就好像他選定了一條路就會毫不猶豫的前進，絕不回頭，無論前方是生是死，他都只會一往無前。

是山就翻越，是海就跨越，擋路的就擊碎，挖坑的就填平，沒有什麼可以阻攔他前進。

太宰治聽著中原中也的話語，突然想到這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由嗤笑出聲。

「戰場。」雖然拖延了一會兒，但是好歹還是回答了。

說出這個答案後，他像突然抽去了精氣神一般，向後軟倒在沙發靠背上。手臂橫在眼前遮住了雙眼，就好像失去視覺就會忘記那些慘烈的景象。

「全是戰場。」

也許是他的錯覺，中原中也竟然覺得自己聽到了太宰治在顫抖。

他在害怕嗎？

不可能！

比起相信害怕，中原中也更相信太宰治是因為面對死亡的激動，以及想要奔赴死亡的迫不及待。

但同樣的，中原中也相信現在的太宰治不會那麼做。

因為他見過，那雙空洞的雙瞳里被放進去的微弱星火在燃燒，生生不息。

中原中也沉默一瞬，確認太宰治呼吸逐漸平緩下來才開口：「你現在還記得幾次戰場？」

「不記得，太混亂了，我是死亡後才被回收的，最深刻的記憶都是戰場上，次數一多就容易混淆，大多數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也許是此刻大腦被大量的記憶沖刷了，沒有多餘的算力思考其他的事情，太宰治面對中原中也的詢問時顯得無比順從，幾乎是問什麼答什麼，甚至因為這番對話，掀起了太宰治對記憶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