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凰失望道:「我給了你一次機會。」
周遭的風很大,將兩個人的衣袍都颳得亂飛。
紅衣少女拂開擋在臉上的亂發, 眸子冷凝。
她一向都是愛笑的。
如今卻頭一次地露出來了某種陌生的神情。
讓秋茯苓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仿佛……她們從沒有對彼此坦誠相待過。
沒有父母傍身在深宮裡的小公主怎麼會天真無邪。
她若是真的萬事不經心, 早就被欺軟怕硬的宮人們磋磨死了。
「我很失望。」程凰臉上滑過一絲冷色,「你和鎏狄到底勾結了什麼?!」
遠處傳來了鐵蹄的震盪聲。
秋茯苓目光閃避:「公主, 我們還是……」
「跑?我程佩離憑什麼跑?」程凰揚起聲音,「我是大楚的公主,哪怕是死也得死得堂堂正正, 明明白白。」
「而不是栽在賣國奴的手裡!」
秋茯苓:「公主, 你在說誰是……」
她眼眸中的神采方寸間湮滅了。
程凰嗤笑一聲:「是你把我兄長的信賣給了鎏狄,讓他們劫持了糧草吧?!」
程序和程凰在這五年偶爾有書信往來。因為是自家妹子,程序並不忌諱偶爾講一些朝堂政務。程凰也想替兄長分擔, 哪怕只是一個傾聽者。
卻沒想到, 這份兄妹情誼害了大楚。
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們兄妹都沒有懷疑過秋茯苓會做出叛國之舉。
「劫持輜重的根本不是沐安,是鎏狄!」程凰抓狂道, 「秋茯苓,你還記得秋尚書他當年的信念嗎?」
秋茯苓:「閉嘴!」
她吼了一聲。
在程凰有些錯愕的目光下,一向溫和低調的女子絮絮地掉了眼淚。
「你不要提他。」秋茯苓艱難地說道,「你們程家人都不要提他。」
每提一句,就要在秋茯苓的心臟上千刀萬剮的凌遲。
程凰火更大了:「我為什麼不能提?我和兄長冒著風險救秋家, 我們欠過你什麼嗎?!」
只是那個時候, 程序沒登基,程凰年紀還小, 有心力不足。因此等程序好不容易派人找到秋家流放的戶籍時,只來得及給他們入土為安。
「公主。」秋茯苓道,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程家……」
「不該賠命嗎?」
程凰:「程家可以賠命!我們可以寫罪己書,我們可以為秋家平反!但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平遠侯一案,程序蟄伏了十八年。
「你為什麼不能再等等……」程凰道,「你等我長大啊……」
明明少女平日嬌氣毛病一堆,如今卻只是紅了眼圈。
一滴淚都沒有掉。
比起難過,她更多的是氣憤。是站在國與家角度上的氣憤。
「你可以報復程家人,甚至報復我!」程凰道,「但你不能……叛國。你可知,國庫吃緊,那些被劫持的糧草都是百姓們咬牙好不容易供上來的!輜重被劫,邊境的戰士忍飢挨餓了多少天,以至於戰場淪陷,多少邊境城池裡的子民顛沛流離,多少戰士永遠也站不起來。」
「秋茯苓,你在做什麼?為了你可笑的報復心,就要把秋太傅畢生所期盼的海晏河清拱手讓給鎏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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