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葉拿手帕仔細為她擦去掛在眼角的眼淚,冷硬的聲音儘可能柔和下來:「不怪你,是他的錯。」
祁今越推開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沙啞顫抖,有些崩潰地喊道:「紀葉!」
紀葉一言不發,所做的也只是收了手帕。就算是被小輩喊了全名,她看上去也沒多大情緒起伏。
祁今越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那雙淡漠的眼睛裡找到一絲不忍一絲動搖,但她失敗了。以至於她聲線顫抖著道:「他過得很不好很不好,你為什麼不能救他出來啊?你們、你們不是朋友嗎?你明明知道他很痛苦,為什麼裝作不知道,然後心安理得地生活在這裡?!」
紀葉不急不緩道:「小宗主你在……恨我?你該恨的可以是飛星宗現任宗主,也可以是寧時澤,但不該是我。」
祁今越睫毛顫了顫,下意識道:「……我不恨寧時澤,他是無辜的……他生了我……他不願意的,不是他的錯。對,不是他的錯!」
「你的道德感太高了,小宗主,以至於除了恨你那個宗主父親以外,你找不到別的情緒宣洩口,」紀葉揉了揉她的頭髮,對於故友的女兒,她不自禁地會多一些耐心,「我知道,寧時澤不願被囚禁不願被逼迫,但沒辦法,他太沒用了。」
祁今越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像是難以相信聽見了什麼。她直截打斷道:「所以你當初出賣他就是這個原因?他本來可以逃出去的!就因為你告密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紀葉皺了下眉,糾正道:「你用詞很極端,並不是我讓他失敗的。他選擇了求助我,就說明他沒有靠自己逃出去的能力,而我,我和他只是朋友,難道要為了他堵上我的一切嗎?子衿他不是修士,我得保障他的安全……何況,就算沒有我,他也逃不出去的。他太天真,太懦弱。」
她冷淡回視著祁今越,像是在看一個年輕氣盛魯莽衝動的孩子:「我現在依然把他當做朋友,如果他願意來啟明城,我會熱情接待。」
抿唇露出點淺笑,「說起來,你和他很像,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你好像都更像他一點。」
紀葉因祁今越的話不由得回想起曾經的一些日子。她和寧時澤兩家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進了飛星宗。本來一切都在平穩順利地發展,直到祁熙出現,隨之對應的是,寧時澤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從他嘴裡聽見「祁熙」這個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
再後來,她和莫子衿相識相戀,由此她和寧時澤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就像她一直知道的那樣,寧時澤這一生過得太順了,以至於他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單純善良真誠。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後,再次看見寧時澤,紀葉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曾經金枝玉葉笑容明媚的貴氣小少爺狼狽地抓住她的衣裳,還沒張口,眼淚就斷了線似的往下掉,一副可憐無助模樣。淚眼朦朧中,他望著表情錯愕的紀葉,雙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膝蓋接觸地面時發出了一聲悶響,啞著聲音哭:「葉子我求你了,你幫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衣裳大概是急迫套上的,穿的並不很整齊,晃眼一看,就能看見白皙的皮膚上分外明顯的紅痕,蔓延至衣領里,被悄然隱住。
紀葉被燙了一下,迅速收回視線,沒再到處看。
說實話,紀葉看見這樣茫然無措只能找她求助的寧時澤,多年情誼之下,實在難以不生出不忍之情,不動惻隱之心。故而她衝動之下答應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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