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那忽隱忽現的木樨香氣嗎?還是因為其他?
師從燁皺眉,恍然想到當年之事。
高熱和濃重到像是洪水般的青梅氣味宛如用力纏繞在脖頸上的繩索,但失去親朋的苦痛又好似在這繩索和皮膚間牽起一絲勉強可以呼吸的縫隙。
而他衝上戰場,帶兵踏過北狄人駐紮之地。
鐵騎踏平每一寸北狄人駐紮過的土地,漫天火與血交織,卻仍蓋不過鋪天蓋地的青梅香氣和熱意。
自那之後,難言的苦痛便侵入骨髓,在某一個夜晚忽然發作,成為了他無法掙脫的噩夢。
或許是北狄人給予他的詛咒,但他手上已沾染無數鮮血,還需要怕這些東西嗎?
但那忽然出現的木樨香氣,好似出現在他世界的一柄利刃。
一直懸在他頭上的劍影,此刻才露出鋒利的尖芒,迫不及待地要將他開膛剖腹。
「皇上?皇上……」李公公眉頭微皺,神情憂慮道,「您……」
他張口,乾涸的嗓子好似經久未曾落雨的土地,有種塵土飛揚的啞:「祭天儀式下午才開始,命他們四處歇歇吧。」
「還有,去尋丞相。」
語氣不帶任何起伏。
李公公更加憂心,卻還是匆匆轉身。
季冠灼和宋海成已然說及開墾農田之事。
「……適合種植之地,可以允許百姓開墾。倘若當真能開墾為耕地,便允許分配給百姓,只是還需得下令嚴禁砍伐樹木……」
他話還未完,便見李公公匆匆趕來,喘著粗氣道:「丞相大人,皇上有事召您,您先過去吧。」
待到宋海成離開,李公公才又同他們說道:「幾位,祭天儀式下午開始,各位可以在寺中隨意走動,午時過後再去明光台即可。」
宋海成匆匆跟上師從燁。
兩人陷入長久的靜寂中。
宋海成滿頭霧水,忍不住道:「皇上,您找老臣過來,是為何事?」
師從燁抽出些心力道:「均田制細化一事,丞相可擬好了?」
宋海成更加疑惑:「此事昨日朝堂上便已經商議過,幾日後再行擬定。」
師從燁閉了閉眼,神情越發陰沉。
他的病,似乎越發嚴重了。
木樨香氣的確緩解他前幾日不適,但如今徹底剝離,反而使他情況更糟。
「無事,朕只是有些乏了。」他聲音仍舊平穩,其下卻是已經乾涸到崩裂的大地,「先去禪房歇著吧。」
季冠灼三人得了空,一時間卻也無事可做。
如今還不到承天寺提供齋飯的時候,他們也是初次來寺中,不知該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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