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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涸的衣服黏在身上,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像是有蟲子在爬,幾乎癢進骨髓里。

他沒有再推辭,扶著桌子站起來,單腳往屏風後面跳過去。

屏風是烏鄉的木匠打的,用的木頭不是很好,勉強能起到阻擋的作用,但並不完全。

縫隙中隱約能窺見些許屏風後的景象。

師從燁背對屏風而坐,指尖把玩著藥酒罐,用盡全力克制,卻很難克制心底翻湧的心緒。

耳旁傳來的是季冠灼撥弄水的聲音,吵得人心緒不寧。

浴桶里,季冠灼洗去一身髒污,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尷尬。

沒分化前作為一個Beta,他一直在Alpha和Omega之間混得很開。身為人群中數量最多的第三性別,季冠灼一直都不知道避諱為何物。

但他身為一個Omega,確實不應該在和Alpha共處一室的情況下洗澡。

哪怕隔著屏風。

這跟當面勾引又有什麼區別?

他抱著膝蓋,一時間不知道該出不該出。

即便極力收斂心神,但師從燁的注意力還是難以避免地停留在身後。

聽到身後再無水聲,師從燁靜靜等著季冠灼出來,卻半晌也沒聽到動靜。

他想到什麼,猛地起身:「季愛卿?」

季冠灼不會因著過於勞累,在浴桶中睡過去了吧?

季冠灼原本正打算爬出浴桶,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腳下一歪,整個人撞在木桶上,發出「砰」的一聲。

巨大的響動讓師從燁陡然抬腳,往屏風後面走去。

季冠灼半趴在浴桶邊緣,白皙的皮肉被撞得發紅,痛呼被他咬進唇瓣里。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克制住他渾身的顫抖。

白皙後背上還沾染著水珠,昏暗的光線下,有顆鮮紅的小痣落在他左側的蝴蝶骨上,明艷得讓人挪不開眼。

那些水珠像是很難掛在他的皮膚上似得,沿著線條一路往下,滾落進浴桶里,發出微不可察的水聲。

但在師從燁的耳朵里,這細微的聲音被無限制地放大,好似那滴水不是落在浴桶里,而是落在他心底。

他不是沒上過戰場。

戰事最緊的時候,沐浴成了奢望。

有時候殺了太多人,濺出的血糊在身上,和盔甲布料干在一起。

他也會跟那些將士們一起,在河水裡勉強搓掉身上的血泥,再奔赴下一個戰場。

那會兒,他也見過旁人的皮肉,黃的白的,纖細的強壯的。

但從來沒有一個能像季冠灼這樣,讓他口乾舌燥起來。

「季愛卿,」他的聲音嘶啞到極致,像是一把粗糲的沙子,用力地擦過季冠灼的耳膜,有些疼,又有種深入骨髓的癢,「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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