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宋海成當真命不久矣,那些原本對師從燁並不信服,只是看在宋海成面子上才按捺下心思的人,當真還會效忠師從燁嗎?
車裡,師從燁瞧見季冠灼這幅模樣,卻是略微放鬆了些。
他並不在意其他官員究竟如何看宋海成重病一事,但對他來說,宋海成是非常重要的人。
師從燁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即便師夢平對他寄予厚望,卻也未嘗想過日後他能榮登大典。
是以他所見所學,雖有治國之策,但並不足以支撐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他剛剛繼位那兩年,虧得宋海成從旁協助,才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國事。
是以從聽聞消息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湧起一陣狂瀾,掀起這些年平靜無波的水流下潛藏的那些傷口。
即便他再怎麼冷酷無情,但重視之人將死的事實,還是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像是瞬間便被拉回褚瑜死的那日。
師從燁捏緊手心,青梅氣息在周身緩緩流淌,呼吸也變得灼熱滾燙。
但無處不在的木樨香氣安撫了他。
他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只看著車窗外的路。
車內外二人思緒紛雜,季冠灼倒是睡得昏天黑地。
不過,他也並未睡得太熟,龍輿停靠在丞相府外之時,季冠灼便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坐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師從燁原不打算叫醒他,如今淡淡瞥他一眼,這才道:「走吧。」
師從燁在前,季冠灼緊跟其後。
二人方踏入丞相府,便被門房一路引往寢房。
剛剛靠近屋舍外沿,季冠灼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淡淡的血腥氣與藥味混在一處,極難辨別。
寢房門被推開,瞧見師從燁,太醫孫國輔急忙站起身來,撩起衣袍便要下跪:「微臣……」
話還未嘗說完,師從燁便伸手阻住他的動作:「免禮,丞相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孫國輔垂下眼,指尖被藥液染得烏黑,他卻像是渾然不覺似得,蒼老的臉上寫滿憂心:「丞相大人沉疴難治,如今只能用滋補的方子勉強吊著性命。即便如此,恐怕也……」
他也是前朝舊人,算來也與宋海成共事多年,眼瞧著這位老朋友病入膏肓,心中又如何不難受?
師從燁未嘗再說話,只是繞過孫國輔,朝內室走去。
藥味濃重得幾乎令人作嘔,內室瀰漫著一股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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