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問了一路, 竟然沒有客棧能有空餘的客房。

正在易明雲已經打算找個不引人注意的空地，取個行軍帳篷供兩人住宿的時候，嬴譚碰了碰易明雲的手臂, 小聲提示。

「身後那個灰衣的男人已經是今天第四次碰到了。」

易明雲抱著手臂點頭。

嬴譚口中的灰衣男人此時正在二人身旁不遠不近的地方，完全背對二人，蹲在一個小攤面前, 手裡拿著一個貨鼓, 有模有樣地在和攤主討價還價。

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如果不是嬴譚和易明雲記憶異於常人的話。

二人在問詢第一個客棧，未果的時候, 這個男人在兩人問詢的客棧不遠處的茶攤跟人吹牛。

二人在問詢第二個客棧, 未果的時候, 這個男人在客棧側面的馬棚, 竟像是客棧內的人一般, 熟門熟路在給馬匹餵食草料。

二人在問詢第三個客棧，未果的時候, 這個男人爽朗地笑著, 扛著肩頭的小女孩在看小販做糖人。

這人可疑之處就是每次二人尋找落腳的地方, 沒成功的時候, 他總是會出現在二人的不遠處。這個人更加可疑之處就是, 嬴譚和易明雲在離開第一個客棧到第二個客棧之間的時候, 很確定中間的路上並沒有人跟著他們。相同，在離開第二個客棧尋找第三個的路上, 亦是無人跟隨。

這城何其大，人又這麼多。

易明雲和嬴譚尋找的路線又是毫無規律隨機的。

那這人又是如何在不跟蹤二人的前提條件下能夠進准無比地每次在二人被拒絕的時候都那么正正好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不遠處？

更何況兩個人通過內視早就在第二次『巧遇』的時候，把這人從上到下巡視了好幾周天。十分確定此人身上沒有絲毫靈力，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常人。

嬴譚的話點到為止，易明雲也心領神會。

二人隔空朝著對方遞了一個眼神，然後二人裝作並沒有發現他的樣子，繼續朝前去。

不過這次，二人有目的地朝著城的對角線方向走。

一個時辰之後，兩個人穿越重重人海，來到了城最西邊的客棧。

只往客棧前面一站，就見一個夥計從裡面迎了出來。

夥計年紀看上去不小了，一張臉極為普通。屬於你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他的長相，一轉頭再又看過七八個人之後，突然想起來要找這個人，轉過頭來，卻再也無法從人海里把他辨認出來的那種長相。

有些皺巴巴的臉上帶著更加拼命堆疊出來的笑意。「呦，二位客官好，請問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嬴譚昂了一下下巴，抬手道：「店家請問有客房嗎？」

「呦，可真是不巧了。」

那人不巧了的LE音還沒完全落地，易明雲就已經閃身出現在了街口，一隻手搭在了恰恰好第五次出現在二人被拒絕現場的那個灰衣男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