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那麼的淡漠,一點點欣喜都看不見,仿佛早已不在意世人對他看法了。
閔修竹似乎有些理解江浪的想法了。
是啊,現在真相大白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是穆清風。
但,遲來的真相有什麼用呢?
這並不能抵消江浪這些年所受到的辱罵和指責。
在當年,無人信江浪是無辜的,所有人都對他提劍相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甚至於就連沈初雪都不信任江浪,而那段最艱辛痛苦的日子,江浪是一個人咬牙走過來的,死後還被那般凌辱。
這些事會永遠刻在江浪心裡,變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永永遠遠地抹滅不去。
江浪的確並不怎麼在意是否真相大白,與其關心那些無聊的事情,他還不如關心關心明天吃什麼呢。
趕了一天路,江浪喊店小二送來桶熱水,等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披了件單薄的白色素袍就往床上躺下。夜深露重窗外的蛙時不時地叫喚了兩聲。
窗戶是敞開的,銀白的月光如段柔順的綢緞一般灑落進房間裡。
床上的江浪逐漸地睡去。
此時,一陣清涼夜風盪入房間,一朵潔白的蓮花悄無聲息地隨之入了屋子。
蓮花在空中輕轉,花瓣一片接一片地掉落。
最後落下的花瓣慢慢地變成了一修長清瘦身影。
月光下,那人眉眼溫柔似畫,華發垂落至腰,窄細的腰間別著一條蓮花玉墜的穗子。
他抬腳,步伐虛浮不穩地緩緩朝床上的江浪走了過去,走動間,纖塵不染的衣擺隨著飄起又落下,空氣中瀰漫著微弱的血腥味。
他走得格外小心,動作很輕,仿佛生怕驚擾到了床上睡著的人。
他在床邊坐下。
床上的江浪是側躺著的,微微蜷縮著身子,手自然地放到枕頭旁邊,眉心微鎖,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沈初雪眼睫微顫,心疼地伸出手,輕輕落在江浪的眉心,指腹溫柔地撫平江浪皺起的眉心,雙眼漆黑深邃,眼裡的深情幾乎要溢出眼眶。
他從不知道,他只要看見這張臉就能覺得如此的安心。
仿佛一切疲憊都能一掃而空。
沈初雪什麼都沒做,就安靜地看了江浪許久,直到身上的傷傳來刺疼感,沈初雪察覺難以支撐下去,不敢再久留,只能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根木簪放到江浪枕頭邊,然後依依不捨地起身離開。
他剛轉身,清風而過,身後響起一個慵懶散漫的聲音。
「你把這破爛木頭丟給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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