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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雁放隨即發現,夢寐以求坐在雁商身邊的繁瑩,看上去也相當反常,心亂如麻到了寫在臉上的程度。

她在偶爾有人敬酒時才端著笑容抿下一口,那笑容像是巷尾街臨時搭建起來的危房,勉強、脆弱到不堪一擊。落在旁人眼裡或許也自然,一副高冷的夫人氣勢,但只有雁放能看出來,親媽似乎和自己一樣心事重重。

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雁放一瞬間仿遭電流擊打,倏然想起葉阮書桌上那個保溫盒——是別院的。

思緒一旦亂七八糟地纏上了源頭,就會認為所有反常的事都是事出於此,哪怕這假想根本沒有什麼道理。但那一刻雁放就是用他半醉打折的智商篤定了——引起他和繁瑩心亂的始作俑者,難不成都是去了南京的葉阮?!

南京今年的雪來得比北京要遲,頗具歉意,一來便是搓綿扯絮的架勢,直把機場逼停,航班取消了大半。

初一葉阮醒來,酒店高層的落地玻璃外,目之所及都裹上了銀裝。手機推送的新聞標題寫著「南京機場大雪 大面積航班取消」,葉阮鬆了口氣,如果昨天沒走,今天怕是來不及了。

簡單梳洗一番,他和波佩聯繫過,換了隆重保暖的一套黑預備出門。

挽發的手收回來,被浴室暖黃色的燈光染成一片落葉,做完疤痕消除,手心連接的紋路從中被砍去了一截,仿佛斷掉的葉脈。

從酒店拿了把傘,葉阮不慌不忙地踱步,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參天的梧桐樹與雪共生。大年初一都忙著串親戚拜年,待在暖室和愛里,偶有幾輛車從身邊緩緩駛過,卷開雪花之後的氣流足以將他掩埋。

等紅燈的時候,葉阮伸出手,從傘檐下接了一片雪。

剔透的雪花被掌心暖著,頃刻化成一灘冰水,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跡。他出神地瞧著,錯過了3秒綠燈,才回神往前走去。

葉阮的思維很跳躍,但一徑是頹廢的。他時而看樹,時而賞雪,希望這氣流將他掩埋,也希望他的痕跡從未存在。

但他不會想到的是,那片雪花落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也落到了兩米開外、與他同樣落單的雁放心上。

雁放昨夜醉酒前定好的航班取消了,凌晨渴醒,只好又定了天亮後最早一列高鐵。葉阮這次帶走了筆電,IP位址取得的毫不費力。

料想下了大雪,葉阮不會出行太早。好巧不巧,距酒店一個路口遠,正在計程車里跟司機閒聊的雁放,對上了傘下令他寤寐思服的身影。

雁放跟著葉阮,走過兩個街口,邁入遮天的梧桐中。

偌大的天地間,此刻只有雪、樹,一個看風景的人,和把他當風景的另一個人。

僅僅只是看著他,滿腹的疑問,太大、太多的話都從雁放心裡掰碎了,被這場大雪淹沒掉。他帶著簪子來,本想要問清一切,再清楚明白地告訴葉阮他的心意,而此刻這種衝動也涼透了。

這些話的分量太重,害得他時時刻刻被壓得心臟墜痛,不得章法。他後知後覺地明白愛也算是一種自私的行為,一個人藏不住,要從嘴裡吐露出來,均攤給兩個人,才好維持心臟的平衡。

但雁放不敢貿然開口了,為什麼呢?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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