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客跟這個小伙子之間的氣場夠奇妙的,既像還沒捅破一層窗戶紙的小情侶,也像離婚鬧到民政局被趕回來冷靜期的小夫妻。
但就從這小伙子的殷勤程度來看,還是很有談到或是復婚的可能性的。
欣哥不愧為三好市民,人忒熱心,忙前忙後地給雁放科普選花,最終扎了一束黃白菊花開會,配茴香與雄黃蘭枝。
雁放跟著他學習,奈何心有餘而腦容量不足,來來回回沒記住幾個,做一名懂風情的gay的理想就此扼殺。
欣哥跟他講:「其實送人的花不見得單看花語合不合適,假如你要送的人有喜歡的品種,還是得按對方的喜好來。或者說,你覺得她適合什麼花,送出去豈不是更有說道?」
雁放點點頭,心思旖旎,往葉阮那邊瞟了眼,不敢直言他在自己心裡適合什麼花,兜著圈子問欣哥:「那你覺得我呢?我適合什麼花?我也想來一束。」
欣哥果真思索起來,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一直坐在圓桌旁默默飲茶的葉阮卻突然冷笑了一聲:「給他包一束石楠。」
「我去,你幹嘛那麼說啊?」雁放把他那束菊花夾在臂彎里,拿冰天雪地里冷透的手捂在臉上降溫,「臊死我了。」
剛剛葉阮說完那句,店裡迎來了十足的尷尬氣氛,只有雁放還在那美呢,逮著面色僵硬的欣哥問石楠是什麼?
欣哥藉口要進裡間包花溜了,雁放拿出手機一搜,最熱搜索詞使人懵了,目瞪狗呆。
「不是挺適合的?」
葉阮勾了勾嘴角,等雁放撐開傘,他鑽進傘下,故意仰著臉貼近他,直至鼻尖離他下巴一厘米處停下,帶著一絲調戲的笑意,說:「你留在我身上的味道,就像它一樣。」
「咻——」雁放風似的往後撤了一步。
青天白日大街口,雖然人跡寥寥,鬧得像被人非禮了一樣。傘還打在葉阮頭頂,手臂直挺挺伸著,人卻不能跟他待在同一狹小空間內了。
一路保持著這個窩囊的姿勢,雁放已經快被雪給埋了。兩人踏入墓園,雪下得格外靜,似乎一經走進就轉換到另一個世界,連體感也分外陰冷起來。
很普通的墓地,選址劃區也稍顯擁擠,一排排刻字碑望過去,承載著這世上數百人的思念。
雁放沒吭聲,嚴肅地跟在葉阮身後,依次走過顯眼的、外圍的位置,最終跟著葉阮停留在靠近後排,極不起眼的角落。
雁放撤了傘,旁邊高聳的雪松斜伸過來一桿翠枝,綴著亮晶晶的冰花。
面前的墓碑不像其他石碑那般描金畫紅,刻著規整的楷、魏體,反而立的很倉促,沒有規範的刻字,倒像是在有意掩蓋著什麼。
這塊平整滄桑的無名碑上,僅被人用類似石頭的尖銳工具寫下幾道並不深刻的筆畫。很多已經看不明白了,在簌簌大雪中,依稀只能分辨出「妻葉氏立」的字樣。
雁放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看著葉阮蹲下身,掃乾淨墓前的雪,把兩束花並排擺在那裡。然後他站起身,表情依舊淡淡地,對著墓主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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