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園滿是風雨欲來的低氣壓,可遠在十幾公里之外的山頭上,卻是斂著翅膀,滿臉嚴肅的裴野鶴。
十月里的草地尚有幾分綠意,裴野鶴坐在一處坡地上,懷裡是被他牢牢桎梏住行動的宋磬聲,他雙手不規矩地在他身上亂摸,宋磬聲也習慣性地抬手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放開我。」
裴野鶴不像從前般扯著他的手笑,他從極致的興奮中回神,接著便是無措與緊張,他分明將人摸了個遍,可等他的手移到宋磬聲臉上時,動作卻又滯住了。
他維持著抬手的姿勢,指尖距離宋磬聲的臉只有一厘米的距離,可這一厘米卻讓裴野鶴心生退卻,遲遲不敢觸碰他的臉。
他靜靜望著宋磬聲,聲音輕到風一吹就要散,仔細一聽,仿佛還帶著泣音:「這是夢嗎?」
說來也怪,身份這道膜,蒙著的時候,他和裴野鶴是咫尺天涯的陌路人,可猛地被掀開,中間生生阻隔的九年卻又像不存在。
或許是裴野鶴對他的態度太自然了。
自然到他可以跳過一系列自證,只要點頭,裴野鶴就會信。
裴野鶴一貫如此,愛人愛到底,恨人也恨到底。他沒有姚湛空的猶豫與顧慮,也沒有他的細心與縝密。他信了就是信了,不會佐證,不求證據,管它什麼常識與常理,他的世界裡從來沒有規矩可言。
「你……」距離他不過咫尺的手指,終於顫抖而僵直地點在了他側臉,裴野鶴顛三倒四地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姚湛空說,你是你,他說的是真的,你是你,可你死了,這是夢嗎?」
「沒關係,」裴野鶴像個滿足的孩子一樣捧著他的臉,用自己的鼻尖親昵地蹭著他,「夢也很好,我很開心,醒來之後可以為他們多殺兩個人。」
宋磬聲安靜地坐著,揭破身份之後,他和裴野鶴之間的熟悉感仿佛也一併回來了,他了解裴野鶴,正如裴野鶴了解他。他知道,只有讓裴野鶴將這乍驚乍喜的情緒抒發盡,他們才能面對面地好好談。
「好奇怪,我覺得好真實,你好像真的回來了,但是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怕自己抱著你,抱著抱著夢就醒了,你就消失了。我會瘋的,我不想變成野獸,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殺很多很多人,我在審訊室里,很多血,很多人,好多好多手指和牙齒……」
裴野鶴在發抖,他由捧著宋磬聲的臉,變成緊緊摟住他的腰,像是要將自己鑿進他的骨血一樣用力。
宋磬聲來不及細想他話里的含義,只能伸手抱住他,安撫似的拍著他的背,輕聲道:「不是夢,是真的,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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