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燒?」盛無極沒有進去,靠在門邊問他。
蘭與書的背微微一僵,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熱的,很正常:「還行,我沒有那麼脆弱。」
他身上穿著的是墨綠色的絲綢睡衣,襯得一截脖頸瓷白細膩,上面還有昨天晚上留下幾道青紫的咬痕。盛無極回想起昨天晚上抱他的那些畫面——他外表雖然看著瘦,但其實胳膊和腰上都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而且屁股很軟,捏上去的手感像Q彈的解壓玩具……
盛無極不敢再往下想,用轉移話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阿姨過來了,弄完出來吃飯。」
蘭與書點點頭,背對著問他:「這間房間可以給我用嗎?」
「嗯,可以。」
等腳步聲走遠了,蘭與書繼續拆他的東西。他撕開一個小箱子的膠帶,一一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一把乾花、一條項鍊、兩個相框以及三座獎盃。
他先拿起那把乾花。這是他從以前家裡的花園裡剪下來的米蘭花,綠色的葉片和淡黃色的花苞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鮮活。記不清是哪一年,好像是他要去參加什麼活動,有點膽怯,林芳就把一支米蘭花別在他的胸口:「以前的勇士在出征之前都會佩戴這種花,你戴上它也會一樣勇敢。」
他一直記得這句話,以至於家裡的房子賣掉後,他什麼都沒有帶走,只帶走了這束花。放下乾花,他拾起項鍊——項鍊是得知他順利考上導演系的那天他父母送他的禮物,銀色的鏈子上串著一枚用鉑金做成的膠片吊墜,那天蘭國慶高興地摸著他的腦袋:「我們小書以後一定會是大導演。」他從收到項鍊就一直戴著,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以後他就摘下來了。
現下,項鍊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裡,被他的體溫捂得微熱。
蘭與書微微低下頭,重新把它戴回脖子上。
他接著去拿相框。一個相框裡裝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他站在蘭國青和林芳的身後,手搭在他們的肩膀上,三個人同時笑著看向鏡頭;而另一個相框裡的照片則是他的大學畢業照,拍照的時候他家已經出事了,他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站在電影學院的大門前,臉上表情沒有畢業的喜悅,只有隱忍的悲傷。
在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好像是在想,趕緊拍完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所以等拍完照片後他匆匆離開,連畢業的散夥飯都沒有去。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但蘭與書卻覺得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他笑了一下,放下相框捧起他的獎盃——一座大學生電影節的藝術創新獎、一座「HOPE」青年影展的最佳青年導演獎以及一座「NEW FILM」的最佳原創故事獎,這些都是他在大學期間拿到的,雖然含金量比不上華語電影的五大獎項,卻是他付出很多努力才得到的獎盃。
決定和嚴鎧鳴同歸於盡後,蘭與書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拍電影,這些東西就被他封存起來,現在看著它們,他的一顆心變得柔軟。他想,還好自己堅持下來了。
蘭與書走出房間,穿過長廊。看到新來的阿姨正在廚房裡做飯,島台上擺滿了各種蔬菜水果雞鴨魚肉。
盛無極坐在餐桌旁喝一碗玉米濃湯,見他終於出來了,挑了挑眉:「你再不出來我都快以為你其實是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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