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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醫療箱裡拿出雙氧水擰開蓋子:「我給你沖雙氧水消毒,忍著,沖完重新包紮。」

說著抬起蘭與書的手臂放到島台水池的上方,將雙氧水直接淋在了傷口上。一瞬間傷口冒起大量白色的泡沫,灼燒般的刺痛感幾乎是同時傳到蘭與書的大腦,痛得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很痛是不是?」盛無極抬起頭看著他,表情有些嚴肅:「知道痛下次遇見方秦能不能繞遠點?吃過一次虧你居然還會吃第二次,我都想罵你兩句了。」

蘭與書忍著痛解釋:「我是想最後跟他說清楚,做個了斷。」

盛無極低下頭,拿鑷子夾著紗布吸乾傷口上殘留的雙氧水,拆了一卷新的醫用紗布繞著他傷口綁,一圈又一圈:「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應該學我,見到他上去不是一腳就是一巴掌,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想到他剛才踹方秦的那兩腳,蘭與書覺得有點解氣。

盛無極還在說:「看樣子方秦應該已經完全投靠嚴鎧鳴了,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他嘆了一口氣:「我不過一天沒看著你,你就差點被綁,蘭與書,你說以後是不是得把你做成掛件隨身帶著才行?」

他這句話乍聽像是責備,可細品之下又像是帶著一絲絲無奈的縱容。蘭與書的心突突跳了兩下,有那麼兩秒鐘竟然產生了盛無極似乎也喜歡自己的錯覺。

但在第三秒的時候,他就清醒了。

會有這樣的錯覺還不是因為自己心裡那點對盛無極的非分之想,不過是內心情感的映射,更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罷了。人還是不要太自以為是,盛無極對他的關心和照顧,都是因為他們的交易以及他是盛和的導演,而已。

蘭與書幾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掛件就不用了,不是有保鏢嗎?盛總,我有點好奇,那些保鏢每天都跟著我嗎?」

「那當然,我先申明不是監視你,只是因為我太清楚嚴鎧鳴的為人,不得不防,你看,今天不就防住了嗎?」盛無極在綁好的繃帶上又貼了一層透明的醫用防水膜,拿起來端詳了一下,對自己的手藝還算滿意:「可以了,洗澡應該不會進水。」

蘭與書抬起左手摸了摸被仔細包紮好的傷口,對他說了句「謝謝你,盛總。」

盛無極擰開島台水池的水龍頭,邊洗手邊說:「別謝了,去洗澡睡覺吧。」

蘭與書依言去洗了澡,等躺進被子裡卻沒有任何睡意。

他腦袋裡幻燈片一樣播放著公園發生的一切。他忍不住罵自己,明明已經清楚方秦做過什麼,居然還抱著一絲幻想想要跟方秦說清楚,要不是盛無極一直有安排人暗中保護他,他今天大概率是跑不掉的。

直至此時此刻,他終於對方秦這個人徹底地失望。他一直以為,人再壞也應該會保留一點善意的,更何況自己和方秦曾經還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但方秦,已經不念及他們之間的情誼。

盛無極在外面的浴室洗完澡走進主臥,看到的就是盯著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蘭與書。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隨後把臥室的燈光調至入睡模式,很快整個房間暗下來,只留牆角兩盞暗淡的睡眠燈。

盛無極扭頭看著始終睜著眼睛的蘭與書:「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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