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是持續性傳遞遍全身的,腺體發燙,脹痛隨著血液蔓延至全身,生出的戰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閉了下眼,撐著一旁被雨水濺濕的路燈欄杆,脊背稍稍起伏,緩了幾秒,旋即快步走進公司大樓,生怕慢了一星半點,就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
公司出事不算全然作假,只是也不至於緊急到需要祈雲大半夜親自出面。很容易拆穿的藉口和說辭,alpha心裡比誰都要清楚,如果對方想,絕不會不知道。
不過他註定要失望,因為姜儀故作不曉,並藉此順水推舟,笑眼盈盈地說著話,仿佛終於得到解脫。
所以說祈雲總是做這些無意義的試探,哪怕內心早便有了答案,也依舊不信邪,像一個染上癮的賭徒,即便知曉結局是一腳踏空,但除了繼續孤注一擲,再沒有另一條回頭路可選。
從他沒有經受住蠱惑,決定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開始,這或許就是他早有預料的結局。
和姜儀相識,真的要論起來,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和姜儀所以為的第一次交集不同,早在還不算懂事的年紀里,祈雲就在心底,埋下了名為姜儀的種子。
是一條毛巾。乾淨的,柔軟的,帶著很清淺的洗衣液香。祈雲沒有家。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住在江城的院。因為出色的長相,總是優先被領養的那個。不過可惜在於,最後都因為性格太過孤僻,不夠討喜這樣相似的理由,而被重新送回來。
其實也是預料中的事,但在看見院長失望的眼神時,難過也是難免的情緒。可他內心再無措,不知如何表達,展現出來的,於是也只剩下了無動於衷。
祈雲孤寂又沉默,從來形影單只,獨來獨往。沒有孩子願意和他玩,也沒有人喜歡他。除了姜儀……除了姜儀。
「你是不是要哭了?」小孩的瞳眸澄澈又乾淨,他舉著把透明的傘,身後背著書包,看上去是剛剛放學回家:「為什麼不打傘?這樣會感冒的。」
小姜儀說著,努力把傘挪向祈雲那側,身子因為踮腳而有些搖晃,看上去笨拙也滑稽。
祈雲伸手將他扶穩,面對這樣陌生的善意,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這樣的他,其實是有些奇怪的。換作任何後來的姜儀,都不會多浪費一丁點視線停留。
可偏偏一切都正正好,這時的他,尚且沒有被姜震雲接回姜家,也沒有經歷那些一個接一個的打擊重創。
他的確善良,美好,也願意對著路邊這樣奇怪的人主動搭話:「哥哥,有人欺負你了嗎?」
小姜儀沒有得到回應,也好脾氣地不生氣。他將傘柄有點強硬地塞進祈雲的手裡,自顧自地卸下書包,從裡面翻出一條毛巾,仰起腦袋,將其遞過去:「你擦一擦頭髮,哥哥。」
見祈雲不接,他有點苦惱地皺了皺鼻子,隨即比劃道:「這個是乾淨的,我媽媽給我洗過了,我今天還沒有用。」
「我不能再和你說話了,我得回家了。」
姜儀把書包重新收好,遮在頭頂上,朝祈雲彎著眼,露出個有點稚氣的笑,說:「不要再難過了,我把傘送給你。你也快回家吧,媽媽在家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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