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鐵青著臉道:「家奴犯案,我亦有失察之罪。陸指揮若需要再問些什麼,直問我便是。」
陸耀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李義那邊,後續……」
李孚冷冷地道:「依法從嚴處置就是。他跟了我幾年,卻做下這樣的事來,我震驚之餘,也不免痛心疾首。想是我平日不曾多加管束,這人便野了心。」
方維和陸耀便點點頭。陳鎮微笑道:「閣老的意思,我們已經明白了。閣老在貢院待了許久,想必也有些大事要忙,我們不便打擾,先行退下了。」
李孚點了點頭道:「還請慢走。」
陳鎮出了殿門,就有一群小火者抬了凳杌,請他坐了。看陳鎮前呼後擁地離去,陸耀也笑道:「既然都說明白了,那我就回衙門去。」
他拱手告別,方維在雨中慢慢走了幾步,忽然有個文書模樣的年輕人過來,低聲道:「方少監,李閣老請您再回他值房一趟。」
他吃了一驚,便跟著文書又返回去。到了值房裡,李孚仍在上首坐著出身,臉色暗淡,見他進來了,勉強笑道:「請方少監坐。」
方維知道必有緣故,便低聲道:「閣老,請問有什麼吩咐。」
李孚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也沒有什麼。我……只是想道一聲謝。我的聲名,全賴你從中保全。」
方維聽了這話,心裡思量了一會,也慢慢答道:「李義與李榮慶,都稱此事與閣老無關。我身為主審,亦不能屈打成招。」
李孚嘆了口氣,站起來到窗邊,望著外頭的雨霧出神。過了一陣,又回身說道:「北鎮撫司想取得口供,辦法也多的很。我沉浮官場幾十年,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方維見他說得誠懇,便也正色道:「閣老的為人,我大概也明白些。」
李孚道:「我素性剛愎苛刻,獨斷專行,僅得一二好友。我本是微末小官,以議禮起家,滿朝文武,皆視我為佞幸之輩,急欲撲殺而後快。新政推行以來,京中大小官員,能說我一句好的,怕也是一個指頭數得出來。方少監沒有落井下石,我很領情。」
方維搖搖頭道:「我並不是為了向閣老賣好。只是如今內外交困,國步艱難,聖上已經憂思過度,我們做中官的,也是以體恤聖上為至忠至孝。」
李孚打量了他兩眼,嘆了口氣道:「我平素不喜中官,便是覺得儘是攀結諂媚之徒,所以未曾與內臣結交。方少監此言,卻是極有見識。」
方維微笑道:「閣老貴為首輔,不與內臣結交,亦是理所當然。我等乃是微賤之人,只有些鄙薄愚見,不敢污了閣老的耳目。」
李孚又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我亦聽說,當日李義休棄的女子,如今是少監的……」
方維笑道:「正是,我準備迎娶她為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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