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淮在旁邊聽見了,也笑道:「你越發乖覺了。」又指著寧公公道:「你在司禮監再好好跟著我做幾年,放個外任,像寧六這樣掌一省權柄,也不是難事。」
寧公公笑道:「方少監這樣年輕,前途不可限量,我們廣東是蠻荒之地,只怕委屈了你。說到外任,還是以南京鎮守太監最好。」
黃淮就咳了一聲道:「寧六,你是不是嫌廣州太熱呆不住,想調南京了?」
寧公公笑道:「我們這些人,自然是宮裡怎麼安排怎麼去。不管在哪兒,都得念著恩典,為宮裡盡心辦事。不過高儉都已經去守陵好一陣子了,南京鎮守這個出缺,還沒定下人來,我就想打聽打聽。督公要是沒有別的人選,我先排個號。」
方維見他提到高儉,心中一震,手裡出牌便慢了些。黃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這事真輪不到我來辦。陳公公那裡,求的人也是人山人海,宮裡頭那幾個冷衙門的掌印,都惦記著這個位子,像曹進忠他們,底下銀子可遞了不少了。論資歷,論辦事精幹,也沒有比高儉強的。況且聖上不鬆口,誰也沒法子。」
寧公公愕然道:「這又是什麼緣故?」
錢公公就嘆了口氣道:「你在廣東呆的久了,不知道京中的事。這關節還是在李孚身上。他跟聖上覲見的時候,說鎮守中官侵漁小民,大傷人心,要慢慢裁些位置呢。平日他上書都是用銀章密封的,不給文書房過手,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寧公公臉色就變了,手裡出牌也重了些,恨恨地道:「到底是這老匹夫不識相。我這次到京城,除了例行的土物、果品、海味,還帶了些廣州市舶司供奉的域外奇物,原想著給聖上也見一見新鮮玩意,結果就被他參了一本。」
黃淮笑道:「那是寧六你還不夠機靈。你看廣西的鎮守太監就聰明的多,別的都馬馬虎虎,只給聖上貢了些五色靈芝,還有當地礦上的原樣銀子,說是煉丹用的,誰敢說半個不字,敲敲打打地就送進甲字庫了。你弄些象牙、珊瑚、琥珀,實在招搖的很,被人抓了筏子,也只能自己受著。」
寧公公被說得臉也漲紅了,自己訕笑道:「我是離京城太遠了,實在不知道行情。這李孚我是聽說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大好相與。」
黃淮笑道:「你先敬著他些。他最近該是日子不好過,也愁的很呢。」他看向方維,點點頭道:「是吧方少監?」
方維恭敬地答道:「是,最近京城中參劾他的摺子,一天也有二十幾本。」
錢公公也道:「聖上最近見的外臣,少有說他好話的。」
黃淮嗯了一聲,又笑道:「寧六,你就管好自己便是。咱們在府里作壁上觀,好好看看熱鬧,也就罷了。不用下場,水太深,當心濕了自己的鞋。」
他看寧公公一臉茫然,方維卻微笑不語,想是聽懂了,便又點頭道:「到底方少監你是聰明人。」
方維道:「不敢。只是小人平素謹慎行事,不敢妄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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