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盧玉貞道:「只當是我向盧大夫賠罪了。」
她越聽越心驚,見方維臉色冷了下來,便陪笑道:「嚴大人,我是莊戶人家出身,又整日在外面忙活鋪子的事。那樣大宅院,打理起來怕是也費力得很,又得多請人手。我家里人口原本不多,已經買了套小院,也盡夠了,嚴大人一番好意,我心領了,宅院我們不敢收。」
嚴從周不急不惱,微笑道:「咱們先吃飯。宅院的事,也不著急。我還拿了一罈子金華酒。這是南酒,不知道合不合盧大夫的口味。」
盧玉貞見了,兩眼放光道:「嚴大人,這幾日麻藥用的熱酒不夠了,一下刀病人疼的死去活來,我正愁的很。我便拿去熱一熱,待會就能用得上。」
方維就笑了。嚴從周也笑了一下,又對著方維道:「方少監這次親手平了暴民作亂,是立了大功。我是工部的人,這次工地的事出人意料,也是我們平日監管無方。幸好方大人智勇雙全,挽狂瀾於既倒。萬歲爺心裡惦記著這事,依我看,還是儘快復工的好。」
盧玉貞皺著眉頭道:「眼下工匠們的腳病,只好了一半,還有些重病的,全身潰爛,生死難料。想要痊癒,怕是要十天半個月的。」
方維點點頭:「工匠原有四五千人,如今只剩下一千餘人,也是病的病,殘的殘,人心本就不穩,只怕……」
嚴從周道:「匪首既已伏法,剩下的人不敢作亂。不瞞公公說,朝中有些大臣危言聳聽,在摺子里說些不忠不孝的話。萬歲爺聽了,想是心中不快,只說要過一陣子,親臨昌平皇陵祭祀。」
方維並不吃驚,點頭道:「這次洪水,昌平連同南面豐臺、大興一帶皆受了水淹,死者怕是有上萬人,房屋倒塌不計其數。萬歲爺來皇陵祭告,也是潛消劫難,錫福生民的福祉。」
嚴從周道:「可不是。我去了工地那邊,見前面的地基,也被水沖了,損毀極大。若萬歲爺親臨,工部如何交代,連帶宮裡一干人等,臉上都不好看,怕怪罪下來,擔不起。」
方維抱著手想了想,嘆了口氣:「這倒是難了。」又問盧玉貞:「這工匠們的腳病……」
她就搖搖頭:「大人,如今他們的腳上都用棉布包著,進不得濕氣,若是再沾濕了,必會發作。」
方維道:「嚴大人,我心中實在忐忑。若是再鬧起來,我怕自己也掉腦袋。萬歲爺問起來,也只好實話實說。待他們好轉了,自然是要復工的。到時候吃的喝的,也得供應上。有一說一,他們現在吃的糧食,是原來工地糧倉的,也只能撐上幾天,想要復工,也得讓他們吃飽。」
嚴從周點點頭道:「這倒不難。他們原有定量的供應,這個戶部知道,不敢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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