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有三百六十二天,她是伯爵夫人,是許多孩子的母親,是恭順的媳婦,和氣的妯娌。只有這段距離里,她是陳妙音,是曾經跟他一起打過雪仗,賞過花燈,唱和過詩詞,在懵懂的年紀里玩笑打鬧過的。
她知道今年夏天馮時受了重傷,險些就沒了性命。她去廟裡虔誠地求過,也只能求神拜佛了。冬至日他沒有來,她以為這次進宮他也不會在的,結果他還是來了。
他立在檐下,很消瘦,臉色蒼白,神情也有些蕭索。她覺察出來了,很擔憂地看著他,他就笑一笑,讓她放心。
在兩個人的凝視中,兩百多步很快就走完了。她轉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將謙卑的笑容重新掛在臉上。
宮牆的角落裡,沈芳盯著高儉手里雪亮的刀片,腦中一片混亂,一會浮現出馮時親和的笑容,一會又是老內官的呼嚕聲。
猶豫了一會兒,他咬著牙道:「行,你來吧,我挺得住。」
高儉有點意外,瞥了他一眼:「你還真不怕啊。」
他把手捏成拳頭,學著鄉下搭台唱戲的詞兒,給自己鼓勁:「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高儉忽然笑了起來,又收斂住了,「真是傻大膽。那我再弄個難點的,別怨我沒說過。」
他轉了個身,手握著鋼刀起了個勢。沈芳的腿哆嗦起來,眼睛盯著他的手,十個指頭絞在一起,硬是沒有動。
馮時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值房裡沒有人。他心里咯噔一下,各處去找。趕到這裡的時候,正看到沈芳木雕泥塑一般地站在牆根下,高儉一轉身,腰刀帶著一道寒光從沈芳頭頂直直地掠過,一個饅頭被打在地上,跌的稀爛。
高儉極其利索地收刀入鞘,剛要說兩句,忽然一道風過來,「啪」地一聲,他的臉登時熱辣辣的。
他抬起頭來,馮時虎著臉道:「給我跪下。」
高儉怔住了,只得一隻手捂著臉,撲通一聲跪下去。
馮時氣的雙手發抖:「逆子,你乾的這是什麼!」又回頭問沈芳:「你有沒有事?」
沈芳見了他,忽然心中萬千恐懼委屈一起涌了上來,眼淚嘩嘩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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