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姑娘半躺在床上, 抱著一隻通體雕花的白銅水煙壺,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霧裊裊上升,金九華不習慣這個味道, 伸手將窗戶推開, 又在香盒裡添了一塊蘇合香餅。晚風帶著水汽撲了進來, 將熱氣沖淡了些。
她臉上露出些愉悅的神情,眼神也迷離了。他沉聲道:「大同軍中原來也時興抽水煙, 抽多了的人筋骨酸軟渾身乏力,又咳出黃水,都是我親眼見過的。督公嚴令禁絕, 將菸具都盡數毀去, 才好了些。」
袁姑娘哀求地望了他一眼,他嘆了口氣, 「疼就是病了, 有病就治。」
他把藥碗端到床前:「先喝了吧。」
她猶豫了一會, 將水煙壺放下, 慢慢喝了藥。他點點頭,又將一疊衣服拿過來:「府里給下人們新做的衣裳, 外衣中衣都有, 讓他們給你拿了兩件小的。」
他在榻上躺下了:「以前我在督公身邊伺候, 也是睡榻。你不用害怕。這兩天我得看著你, 一個眼錯不留神, 你尋了死, 我得吃掛落。」
她把帳子落下來,摸索著將衣服換上, 又走下床來,提著筆仔細寫了個「謝」字。
他將紙拿起來看了一眼, 苦笑道:「不必客氣。你是督公府的客人,不能慢待。」
一宿無話。到了清晨,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一室幽暗。她像是疼得厲害,低低地哼著,在帳子裡輾轉反側。過了一陣,她又抱著水煙壺抽起來。
他聽的分明,也就不再阻攔,只是叫人請了黃大夫過來診治。
黃大夫給她認真診了脈,看了舌苔,為難地說道:「渾身僵直疼痛,怕是痹症。這病因多是住所陰暗潮濕,骨子裡進了寒氣所致,遇到陰雨天,便要發作。痹症極難治癒,受不得寒涼,又不能勞累,不能動氣。花力氣勉強調養著,尚能自理。當務之急,還是補氣養血。」
她聽得分明,就笑了笑,神色很平靜。金九華送走了大夫,正色道:「一時半會治不好也罷了,慢慢尋著,名醫很多。」又叫外面送早飯過來。
他吃了兩個鴨油燒餅和一碗老滷麵,打了個飽嗝,笑道:「真好吃,湯也香。」又問她:「你吃不吃?不吃後悔。」
她揀了一塊米糕,勉強吃了兩口,將藥喝了,仍回床上不停地抽水煙。
外面的雨很密,噼里啪啦地落在院子裡,帶著青草的氣味。袁姑娘睡一會,便疼得醒了,始終睡不實。
他們就這樣相對過了幾天,金九華索性將文書拿到屋子裡來看,也不再出門,只是日夜守著。
到了第四天早上,他還沒睜眼,忽然聽見響動,一看竟是她起了身,提著吊子,正在往水盆里倒水。
他趕忙接過來:「不用你動,是要洗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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