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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瑩瑩死後,阿兄寫信給先生求助,但先生沒有回信。

縱然之後先生解釋說沒收到過那封信,可此事已經成了阿兄對先生解不開的結。

所以在瑩瑩死後,他不願意住進是先生嫂嫂的壽老夫人家,在自己來洛陽後,阿兄也不願意住進是先生親傳弟子的他家。

但昨日他渾渾噩噩,卻將阿兄抬進了這座宅子裡。他走著走著,跟姜姝道:「等給阿兄含飯後,我就要扶棺送他歸自家去了。」

姜姝到底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一下子就從這句話裡面聽出些其他的意思出來。

她沉默一瞬,而後道:「但蘇公子在洛陽沒有宅子吧?」

在賃住的宅子裡辦喪事總是差點什麼。

謝讓一怔,點頭道:「是。」

姜姝:「你有多少銀子啊?」

謝讓一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他說:「五十兩不到,恐難買到宅院。」

這是他自己攢的銀子,不是先生的。

姜姝輕聲:「也差不多了,我手裡有二十兩,都與你吧,咱們湊一湊,許能辦下事來——我聽人說南城醋魚胡同的宅子差不多就是這個價,你差人去打聽打聽。」

謝讓剛要拒絕,她便看著他,道:「你放心,不是鎮國公府給我的,是我自己的。」

這是她殺豬的時候賺的,本也是想留著在淮陵買宅子的。

有時候想想,她當初就算不跟著來鎮國公府,想來過得也不會太差。

謝讓聞言,不知道怎麼的一顆心酸澀起來,他張張嘴巴,又閉上,半晌之後道:「我以後必定還你。」

姜姝搖頭,「我欠他一本書,一副棺木。」

她悶聲道:「我師父去世後,我在淮陵大多的底氣,都是從會背三字經有的。」

一個會讀書識字的人,總是比別人厲害的。她最開始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她笑了笑,「所以,這點銀子也不值當什麼,你儘管拿去為他辦最後一件大事。」

謝讓眼眶一熱,低聲道:「好。」

姜姝心中也不好受。她微微轉過身去,恰好瞧見庭院拱門處,鄔慶川撐著一把黑傘進院子。他急匆匆的,一直低著頭,倒是沒注意到側邊的他們。

姜姝目光微微眯起,看看身邊默不作聲的謝讓,道:「他怎麼……撐著那把黑傘?」

謝讓雙目低垂:「先生不知曉蜀州風俗。」

鄔慶川並不是蜀州人,他只是被貶到蜀州困住的人而已。

姜姝:「原來如此,但黑傘是用來遮亡人的……還是別用得好。」

謝讓:「昨日太著急,沒來得及跟先生說。」

姜姝就不說其他的了。她有心提醒他一句鄔慶川可能私下跟博遠侯府有私交,但兩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卻又不確定。是這時候就有關係,還是後來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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